前车之鉴,他刚才听了一耳朵,以他的性格,并不觉得对方报仇有什么不对,只是还是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最好。
雪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即使过去了十几年,这个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存在,性格却还是没有改变,仍旧是她曾爱慕的那个人,只可惜……
“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
她说道,不再去想那些陈年往事,转瞬眼神变的肃杀,就这样将后背交给了藤原宗秀,随即缓步走向了牧野英士,一步步逼近到这个她曾经的丈夫面前。
她知道,藤原宗秀一定会帮她阻拦住那个退魔师。
与此同时,藤原宗秀视线快速环顾一周,见墙壁上面挂着一把武士刀,便立即飞身将其摘下,拔出刀握在手中,拦在了药郎的跟前。
“你一定要阻拦我吗?”
面对药郎的话语,藤原宗秀堪称平静的说:“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他看来,牧野英士等人死的不冤枉。更何况他的心本就偏向了雪舞。
药郎蹙眉看他,叹了口气:“她并不完全算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而是由怨念与被吸引来的物怪结合的产物。一日不将其斩杀,便一日存在,蓬勃的怨念必定会驱使她做出伤害他人之事,你不能信她的话。”
藤原宗秀想起了牧野璎子,他不知道这个被附身的女子是什么人,但雪舞的确害死了她。
只是……只是……
另一边药郎继续说道:“况且,这也是为了将她的灵魂解脱出来,逝者已逝,归于沉寂便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藤原宗秀听着他说的话,脑海中纷乱不休,一会儿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一起玩球的画面,少女娇憨可人,少年朝气蓬勃。
一会儿是两人在河边钓鱼,少女坏心眼的掬起一泼水泼到少年的身上,少年皱了皱眉,随后不再矜持,和少女互相打闹了起来。
一会儿是满院遍地的鲜血与残肢,转瞬之间一个男人满脸冷漠的坐在那里,手指不断敲击着身前的桌面,发出的声音宛如敲击在他心头的鼓点,就这样,他们解除了婚约。
一会儿是他站在一处宅院的门口,一下一下的敲着门,守门的老仆却告诉他,一年多前府上的男主人尽皆因意外死去,现在住在这里的已经是另一户人家。
他震惊的离去,随后经过打听,来到了牧野家的府门外,却只得到对方不久前难产去世的消息。
他伤感的离去。
……
过去的部分记忆如同洪流般汹涌而来,不断冲刷着他的灵魂,不知不觉间藤原宗秀眼中早已盈满了泪,他闭了闭眼,泪水便自眼眶滑落到脸颊。
随即他呼吸颤抖着说:
“至少,至少让我最后再守护她一次,如果她想要伤害其他人,我会阻止她的,一定会拼尽全力……”
藤原宗秀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十几年不见的面子就一定好用,他只是不愿意雪舞被人害的惨死,却连手刃仇人却还不被允许。
那毕竟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背对着藤原宗秀的雪舞脚步不由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走向恐惧的不断向后退去的牧野英士,随着她的脚步,一缕缕黑气弥漫开来,随即凝聚成一只狰狞巨兽,无声咆哮。
“看来没办法了。”卖药郎无奈道,实际上他也并不同情牧野英士等人,甚至十分厌恶。但作为退魔师,清除妖怪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于世的根源。
不除妖,他与这把退魔刀便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意义。
他将退魔刀举至身前,无形的力量也随之扩散开来。
他的头发一寸寸变白,兜住头发的蓝色头巾不知消失何时消失,长发飘散。
他的肤色变的古铜,由脸部至全身的各个部位,金色的符文一一闪现,他的衣物变成了金色,衣服上的眼睛闭合,腰间系着的布也变成了红色。
他睁开眼,由紫黑色的瞳孔变成了黑眼红瞳的模样。
他举起刀,挥向藤原宗秀,虽然因为还不知道这只妖怪的形真理,所以无法将对方一同清除,但已经出鞘的退魔刀还是有不小的攻击力。
藤原宗秀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也不硬抗,飞身便躲过了攻击。
在藤原宗秀恢复的短短一段的记忆中,他是学过简单的剑道的,只是那些都不过是花拳绣腿。
但不知为何,刀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就仿佛曾无数次挥舞着刀剑一般,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哪处是薄弱点,怎样挥刀才是最好的做法,仿佛无师自通了精妙的战斗技巧。
这是不可能的,藤原宗秀冷静的想,他离开京都的那十几年里,一定是去做了什么,反正不会少接触类似的事物。
但现在绝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敌人自从换了一副模样,从主张防守正式改为了主动进攻的类型,速度和攻击力都不可小觑。
他不敢有丝毫放松,更何况对方的退魔刀极为克制他,刀锋掠过,他就能感受到一阵火灼般的滚烫。
另一边,雪舞来到了牧野英士的跟前,她抱着怀中恐怖诡异的婴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夫君,你不看一看我们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