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长公主闻言先是怔了下,旋即摆手道:“不可能,自本宫决定择他做驸马那日起便断了他走科举之路,如今他闲赋在家,如何能干涉朝政?”
这是她与许青的一笔交易。
她保许家满门荣华,而许青则不允再踏足官场。
退一步讲,许青的学问也不怎样,连个举人都考不中。
“许驸马的确没有官职,可您是明昭国的长公主,是陛下的血脉亲人。”顾青鸢一字一顿道。
永乐长公主眉心微拧,凤眸多了一丝郑重。
在听顾青鸢将探查之事一一道来后,永乐长公主更是震惊错愕不已,“许青他怎么敢!”
顾青鸢语调平缓,从容道来,“许驸马从各处寻了出身贫寒的读书人,由他们替权贵子弟代考。此番更是与吏部合谋,提前打探出考题高价卖给权贵,不料考题泄露被人发现,这才闹出先前的事端。”
他们顾家便遭了无妄之灾,成了许青推出去的替死鬼。
“许驸马虽不入仕,可那些依靠他考取功名的世家子弟却被他捏了把柄,日后岂能不为他所用?据青鸢打探所知,许家的几位公子都已考中举人,焉知许家日后不会成为下一个世家。”
永乐长公主心中一惊,她万没想到许青竟打着这般的算盘。
她眸色微沉,思忖了一番,开口道:“那书生在何处?你将他带来公主府,本宫要亲自审他。”
顾青鸢眼神平静的望着永乐长公主,一双美眸通透清明,“殿下是想让方学策成为下一个安悯怀吗?”
永乐长公主眯了眯眼。
顾青鸢启唇徐徐道:“王爷曾告知青鸢,安悯怀的舌头乃是由利器所割,并非咬断。”
“他倒什么都肯与你说!”永乐长公主语气不明的道了一句,旋即眼神晦暗的看着顾青鸢道:“怎么,觉得失望了?”
顾青鸢摇摇头,她若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或许会天真的以为世上只有黑白二色是非对错,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生死之外的事自然便会看淡许多。
“世上没有真正的对错,只有绝对的立场。”
永乐长公主处置了害民的安悯怀,又保全了自己中立的地位,这没有过错。
她不会也没有资格要求永乐长公主冒着与皇权争斗的风险,去还别人一个公道。
但方学策信了她,她便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殿下,就算您今日杀了一个方学策,明日还会有李学策王学策,根源的罪过不除,此事便永远不会得到彻底的解决。您最该知道纸包不住火,此事早晚会有败露的一天,到那日就算您说自己不知情,天下人又岂会相信。”
群臣本就对永乐长公主有所不满,只不过没有寻到能动她的机会,若此事有日败露,那必定是众臣群起攻之之时。
永乐长公主闭了闭眸子,无力的抬了抬手,“你先退下吧。”
“是。”顾青鸢也没再多言,安静的起身离开。
事情查到这个地步,能否为顾府洗刷冤屈已不是至关紧要之事,相较顾府她更想保全永乐长公主。
许青所做之事,已不是夫妻间忠诚与否那么简单的了。
永乐长公主疲惫的揉捏着眉心,“妙微,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做?”
妙微只抬手为永乐长公主倒了一杯茶,“殿下心里其实已有定数不是吗?”
“可他是最像阿临之人啊……”
“殿下!”妙微略略提高了声音,眉目正然的望着她,“裴将军是何等英雄人物,恕奴婢直言,许驸马不配与将军相较。”
永乐长公主讶然一瞬,自嘲的牵了牵唇角,“是啊,阿临忠君爱国、端正坦朗,岂会做这等卑鄙龌蹉之事。”
若让他知道她选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一定会怪她识人不清吧。
有些事是该做个了断了。
……
这日宋知安正在大理寺中办案,忽听衙役来禀说是外面有个姑娘寻他。
他本还以为是家中姐妹,正纳闷家里出了什么事,结果一出门便见顾青鸢自马车上下来。
青鸢妹妹!
宋知安的眼睛霎时间亮起,似一把火燃起了原野,灼灼热烈。
他快步上前,出口却是,“乡君,你怎么来了?”
既然青鸢妹妹不喜欢他这般唤她,他自会尊重她。
顾青鸢覆着面纱温和一笑,开口道:“我有件事想问宋大人。”
“你说你说!”
顾青鸢还是放不下马场的事,她总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听说宋大人去黄府查案,不知可有何头绪?”
宋知安摇头,“这案子八成会是一桩悬案了。”
权贵家的案子与百姓家不同,普通人作案动机手法一目了然,但权贵之间太过复杂,却许多府邸都有豢养的护卫,根本无法调查。
虽然他对黄家人没有好印象,但他也是真想破案。
悬案两个字是他们这种衙门最不愿见到的。
“那黄博文究竟是如何死的,现场可有何特别之处?”
宋知安毫无保留的回道:“黄博文是被人闷死的,若说特别之处那便是现场极其杂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