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鸢眉心挑,原来是为上官若华打抱不平来的。
她端详着眼前的少女,她身上的衣料是有锦中黄金之称的蜀锦,锦面上绣着繁丽的芍药花,倒是衬得上少女明丽又张扬的性子。
原来是安国公府的小姐,祁安的姐姐之一。
“原来是祁小姐。”顾青鸢淡淡弯唇。
“你认识我?”祁木语用眼缝睨了顾青鸢一眼,樱桃般的红唇勾了勾,“也是,如你这般汲汲营营心机深沉之辈,京中但凡有些名号的你哪个不识!”
今日来金光寺的香客众多,祁木语声音尖锐,引得周围众人悄悄看起了热闹。
顾青鸢在之前的宫宴上出尽了风头,如今家中罪名又得以昭雪,以后或许会有大造化。
一个小小庶女竟得了多少人不曾有的机遇,难免会引来许多人的嫉妒不满。
如今见祁木语公然为难顾青鸢,她们心里也隐隐觉得快意。
她们的眼神好像在说,看吧,出身低微者不管怎么向上爬终究还是不及真正的名门权贵。
顾宝钗本因为歉意准备带着顾念芝四处逛逛,忽听祁木语高调为难顾青鸢。
她眉头一皱,对不知所措的顾念芝道:“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安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了,也不能无缘无故欺负人!
顾青鸢未恼,只弯了弯唇角,抬起纤长素白的手指指向了祁木语身后。
祁木语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不明所以,“你想让我看什么?”
“马车。”顾青鸢便是从她身后的马车判断出祁木语的身份,她浅笑嫣然不徐不疾的道:“安国公府为祁姓,想必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吧。至于祁小姐……下次长宁便记得了。”
祁木语默然一瞬,这个解释显得她有些自恋,合着顾青鸢认识的不是她,而是安国公府的标识。
再看顾青鸢淡笑而明艳,美得毫不费力,她心里便更加不舒服。
想来顾青鸢就是靠着这张脸魅惑了靖安王,才赶走了若华妹妹的吧!
最让她气愤的是,就连一向疼爱若华的祁安这次竟也沉默不语,可见都被这小妖精迷了眼。
只她不知道的是,祁安不作声是因为心寒。
他在听说宫宴之事后立刻去寻容锦求情,结果容锦却告知给他一件真相。
马场上狮子骢的发狂燥怒便是上官若华的手笔,她提前买通了照顾狮子骢的马夫,喂它吃下了苦苧草,而后才发生了后面之事。
祁安的第一反应是不肯相信,直到容锦将宋知安查到的证据全部摆在他面前,他才失魂落魄的枯坐下来。
他心疼的不仅是那匹狮子骢,更是被上官若华践踏的心。
那匹狮子骢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她明知道自己最喜欢这匹马,可见她在做这件事时没有丝毫顾虑过他的心情。
他一直拿她当成妹妹看,对她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姐姐们还要好,可她却利用自己的信任做出了这种事。
其实他曾查出有平西王府的人事前出入过马场,但他一丝怀疑都没有过。
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耳光。
祁木语并不知这些事,只以为顾青鸢为了独占容锦这才逼走了上官若华。
“你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巧舌如簧心机深沉,你便是做出这副样子才蒙蔽了靖安王爷,逼他赶走了若华妹妹,对不对?”祁木语和上官若华自小玩在一处,感情亲厚。
“平西王府满门忠烈,若华妹妹乃忠臣遗孤,你凭什么逼她离开?平西王府于国于民皆有恩情,岂是你这种只知攀龙附凤之人可及的!”
顾青鸢看着杏眸怒睁的祁木语,托着下巴认真思忖了一番,“嗯,祁小姐说得有理。”
祁木语一愣。
顾青鸢居然赞同她的想法?
她尚在讶然之中,便见顾青鸢朝着某处道:“蒋指挥使,可否烦请您移步过来,祁小姐有事找您。”
蒋弦刚下马车便听到顾青鸢在唤他。
她的身量似乎又纤长了些,容貌也似乎更娇媚了些,但她眼里的光还是那般精明冷漠。
他知她定揣着恶意,可他还是抬步走向她。
祁木语见蒋弦阔步走来却是慌了,“你这人怎么信口开河呢,我什么时候要找蒋世子了!”
安国公府与宁昌侯府都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权贵,祁木语自小便认得蒋弦,甚至还曾悄悄倾慕于他。
直到有一日她撞见他在大街上砍杀贼人,直至今日她还记得蒋弦脸上那嗜血的笑,如今他做了锦衣卫指挥使,身上冷戾之气更重。
她更怕了。
“不知长宁乡君唤我何事?”
这个年节蒋弦过得很不好。
蒋莹的过世使得全家人悲痛不已,蒋弦又一直忙着处理科举舞弊一案,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
因此案牵涉到了大皇子容征,他不仅要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同时还要替容征杀人灭口,短短几月他清瘦了不少。
不过,她这般冷心寡情,又怎么会注意到。
顾青鸢的确不曾留意,她云淡风轻的道:“祁小姐对上官郡主的判罚有所异议,她觉得平西王府于国有功,不应因区区杀人之过便遭此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