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严老爷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缓慢地睁开双眼看向床尾处。
“知许…丫头…”说话依旧含糊不清。
严景驰指向床头旁边的翻译器。
海琳看到,一脸温和地走过去。“严爷爷,我来看您了。抱歉……我最近一直在忙画展,都没有过来看您。”
刚刚在电梯里,严景驰提前跟她说了这件事,她顺势往下接。
严老爷子想点头,可现在的他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已经做不了。
眼眶湿润,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苍老的皮肤。
翻译器上:你能来可真好!你也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和目标,成为了一名画家。真是为你感到开心!
海琳笑中含泪地点点头,“是,我做到了……”
翻译器:这几年过得可好?都怪我那糊涂浑蛋孙子不争气,让你受委屈了!
海琳哽咽。严老没有埋怨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看他……
他躺在这里不能动,却什么都清楚。
有时候,一句理解的话比什么安慰都管用。
翻译器:丫头你很好,是我孙子没有福。你以后不要搭理他,过好自己的日子……
“嗯,会的。”海琳点头,眼眶中的泪突然装不住,瞬间流淌下来。
严景驰敛了敛通红的双眼,他想去拍拍海琳的肩。手伸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默默地垂下去。
翻译器:景驰。
“爷爷我在。”他道。
翻译器:管理好公司,照顾好海琳和他们……
“好。”
他们。
严景驰自然地以为就是严家人,其中包括严二叔他们一家。而海琳,他一直把她规划为他的人!
话落,严老爷子咽下最后一口气。
空气一片死寂,二人沉默无声。
直到医生和护士进来给严老爷子摘下身上的各种医疗器械插管,盖上白布蒙过头。
……
走廊里,严景驰微弯下腰,心力憔悴地把额头搭在海琳的肩膀上。
海琳难得没有推开他,任由他靠着。
渐渐,她感觉到肩膀处传来湿润感。她开口安慰:“别哭了,节哀顺变。”
严景驰声音沉闷,出口的话依旧倔强:“没哭……是汗!”
海琳没有拆穿他,等他又靠了一会儿,她伸手把他从自己肩上推开。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擦擦汗。”
严景驰接过。
“爸!”姚华悲戚高喊,突然从走廊的尽头跑进病房。
海琳侧身看一眼,道:“我先回去了。”
严家人已经开始过来,她不适合待在这里。
“好,我让人送你。”严景驰追着她问。
“你还是先专心处理好你爷的后事吧。”说完,海琳离开。
没过多久,严二叔一家赶过来。趴在老爷子的病床旁嚎啕大哭,好不悲伤。
“爸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你还没有看见景闲成家,呜啊~~”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你怎么就舍得走!”严二婶声泪俱下,手拿纸巾擦着脸上强硬挤出来的眼泪。
“爸走得太突然了。明明昨晚医生还说过几天可以让爸回到疗养院休养,是你!是你害死老爷子的是不是!”突然,严二婶厉声指向严景驰。
“你从老爷子那抢了什么好处?才会把爸害死!”
“你说话要有证据!”一直和善的姚华此刻变得强势起来,站在严景驰身前护着他。
这种时候,她不能让老二家的污蔑她的儿子。
“老爷子在他陪床的时候死的,这就是证据!”严二婶蛮横不讲理,气势汹汹地说道。
“你胡说八道!想要空口白牙污蔑我家景驰,不可能!你得拿出实质证据来!医院四处有监控,你休想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姚华愤怒地回击。
严二婶不甘示弱,“白逸城跟严景驰玩得好谁不知道,就算你儿子做了什么,白逸城也会帮他抹灭痕迹。”
白逸城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跟严景驰是好兄弟,但他们俩可不会害死对自己好的亲人。
脸色有些难看的上前,把手中病历本递到他们眼前。“这是严老爷子的病历和死因,你们自己看。如果不相信就报警让法医过来检查。”
严二婶快速地把病历本抢到手里,和丈夫一起直接翻看。
看过后,脸色讪讪地扔回去。
老爷子的死因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死得太快了,律师更改过后的遗嘱还没有公证。
算算时间,严景闲应该也快办理完手续了。
是的,今天一整个上午他们已经让老爷子的律师把遗嘱更改完。老爷子手中握着的所有集团股份都改成了到严二叔的名下。
幸好,他们做了这一手的准备。不然,那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还真的打算把股份留给严景驰继承,只给他们二房分得一点点的小股。
只拿分红有什么用!
一点小钱就想打发他们,老爷子太偏心了!
白逸城收起病历本,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和严景驰才不会让老爷子的尸体被送到警察局去让法医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