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时,曾在谷地驻扎,他知道野猪常到落叶松林下活动,就位于溪流东岸。
清澈的溪水无声流淌,落叶松黄色的叶子迎风飘舞,溪畔的草地上,野猪头,哼哧哼哧地觅食、饮水,这是老段见过最美好的景致。
那是秋时,一个丰收之际,连野猪都长得肥大。
段广宗骑马负弓,驰骋在西鼓山下的谷地,他身后是两辆马车。
在溪畔林荫处驻足,众人下车,听从老段的指挥。
“我和老武先上山头看看,你们在此停歇。”
老段和老武都是狩猎能手,七八年前那会,匪盗四起,生活尤其困难,这两位忘年之交,曾深入临邛西面的深山老林猎熊,九死一生,就为养家糊口。
庄扬和袁安世取出席子,饮器,他们头上是长得高大茂盛的落叶松,身前是一条弯曲的溪流。
溪畔,犬子和庄秉在一起,寻觅猎物。
“有鹿。”
庄秉拉弓,回头做了个嘘的动作,他悄悄挨近溪畔的草丛。
庄家的男孩,只有庄秉尚武,即带弓又带剑。
溪畔草丛里,露出一对鹿角,远远看似一头成年鹿。
盛夏天气炎热,野鹿到溪中饮水,这条溪流,便是众多动物每日必经之所。
庄秉在前,犬子抽箭跟在后,两人全神贯注,庄扬远远看着,不去跟进,以免弄出声响,把鹿吓跑。
庄扬第一次来到西鼓山,他很少会前往山林,因为不安全,不过像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前来,还是十分有趣。他享受林间的风,偎依在一棵高大的落叶松下,和友人袁安世悠闲交谈,他眺望远山和白云,低头看向溪畔的兄长及犬子。
犬子始终站在庄秉身后,他那样子,似乎不是为了射鹿,而是在警觉。溪流是动物聚会之地,西鼓山有野猪,而野猪是很凶暴的动物。
和王叔在丰湖打猎时,犬子遇到过野猪,他被撵得到处跑,直到他爬上一棵树。那时犬子还很小,箭术很一般。
“啪”一声,庄秉箭飞射出,并未射中,惊得河边饮水的野鹿撒蹄子狂奔,如风般蹿进山里,再寻觅不到它的踪迹。
庄秉扼腕收弓,回头朝马车这边走来。
四人聚集在一起,寻觅山丘上老段和老武的身影。不会见老段钻出林丛说:“都上来吧,把我马上绑的网也取来。”
四人登上山丘,见到河流另一头的老段和老武。
“看到了吗?”
老段小声和众人说着,河岸的草丛里,可见一只野猪正在掘土根吃。因野猪是群居,有一只,附近便有一群,老段和老武不敢冒然前往,而先在对岸观察。
犬子见着野猪很兴奋,他抬起弓,瞄准野猪,并未张弓,只是一个孩子气的点猎物举止。
“弓不错。”
老武这才仔细打量犬子携带的弓箭,犬子穿着打扮是个穷人,却带着一副好弓。
“嗯。”
犬子待老段态度敬重,老段问他,他便应声。
“段兄,这孩子据说射术很了不得。”
庄秉很期待犬子的表现。
“要说弓箭,谁能比过老段。”老武不屑,这孩子虎头虎脑讨人喜爱,可说到射术,他不信一个半大孩子能多厉害。
“老段,有四头,这边一头,那儿一头,中两头。”
老武视力好,从林丛中辨认出四头野猪。
“悄悄过去,谁也不许先发弓。”
老段叮嘱犬子,在他看来犬子年纪小,容易冲动。
“阿扬,你要过去吗?”
庄秉回头看弟弟,老段他们淌溪水而过,走在了前面。
“我远远站上头看无妨。”
庄扬指着河岸上一处小土丘。他射术不行,执的是阿平的小弓,打打野兔可以,野猪就不去添麻烦了。
“来来,大郎和安世一起,我这里,老武去那头,小孩你跟我。”
老段分配位置,他胃口不小,打算包抄。难得带这么多人过来,自然得好好利用。
“要是被追上,就爬树,安世你记住了。”
袁安世没打过野猪,老段特别吩咐。
野猪不同野鹿野兔,发狂起来很危险,他们是经验丰富的猎手,自然知道怎么应付。
分配好位置,老段用手势指挥众人,五人朝野猪缓缓靠近,各自找到隐蔽的位置。老段做了个射击,一时数箭飞舞,野猪愤怒嚎叫,有中箭疼痛反扑的;有侥幸躲避箭矛,冲人直撞着;也有掘土抛根,啪啪撞树的,把逃窜在树上的袁安世吓得黑脸泛白。
场面很混乱,犬子边放箭,边后退,他不慌不乱,冷静算着出现几头野猪。野猪遇人必攻击,何况是遭遇袭击的情况下,非常凶悍。
“抓到了,快来!”
老武用网罩住一头,他举长矛要扎,不想困兽疯狂的挣扎,突然撕破麻网,把老武撞得人仰马翻,径自往山丘上冲去,像发了弦的箭。
此时老段和庄秉过去帮袁安世解围,将“守株待安世”的野猪射死。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野猪往庄扬所在的山丘冲去。
然而山丘下植被茂盛,庄扬根本看不到有野猪朝他袭来,他没有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