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白僵蚕价高,更不好找。我上次去镇上,也没买多少,竟然就买空了药铺里所有的存货。”周棉又轻叹一声,“如果你能自己养蚕,再炮制成白僵蚕。能省8块钱。”
李叔眸子一亮,但又很快黯淡下去,“可养蚕要从春天开始,我想让大妞快些治好腿上的疤。”
周棉笑笑,“李叔放心,你若确定养,我可以先佘给你!”
“真的?”李叔喜笑颜开,“那我马上同你大山叔问问!”
周棉倒是没想到,李叔这一问,竟然让村委会召集所有村民开大会讨论。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时代,村里的每一棵桑树都属于集体,南河村又不养蚕,村里桑树并不多。
李叔若要私下养蚕,肯定要损害村里的共同利益。
李叔要养蚕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给女儿治病。而制成白僵蚕的蚕不用养太大,也费不了多少桑叶。
反正桑叶没啥用,村里大多数人觉得无所谓,但有些斤斤计较,见不得别人好的,就愣是不同意李叔养。
在大家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老村支书许文山发话了。
“城南媳妇,是你出主意让老李养蚕的,说说你的想法。”
周棉早就做好了准备,“村支书,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村里梯田的田坎上就算是全种上桑树,也不会影响庄稼的收成。”
“第一年村里或许只有李叔想养蚕,但第二年,咱全村人都想要养蚕了呢?”
马春霞恨极了白僵蚕磨粉的味道,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清闲的日子不过,咱们养那恶心的虫子做什么!”
老支书瞪了她一眼,“没让你说话你就老老实实闭嘴。城南媳妇,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书记,无论是农村还是城里,磕磕绊绊在所难免。肯定有相当一部分人会留下伤疤。他们知道我能治好,肯定会来找我!”
周棉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到那时候,如果村里就有白僵蚕,我肯定优先收村里的!”
听了她的话,村里人都大睁着眼睛看向她。
霍长风起先被拉来开会时,还只觉无聊,听到周棉的话,看向周棉的目光里就带了一丝兴味。
“你可拉倒吧!”周康乐愤怒地站起来指责周棉,“咱们村里满打满算,有那么大一道疤痕的人就只有几个!大家要是真信了你的话,养那什么蚕出来,你又不要,那不是白费力气!”
听了周康乐的话,村里人也犹豫起来。
他们始终是不相信会有人花钱来治疗一条可有可无的小伤疤。
周棉看向老村支书,“书记,咱村里穷,若养蚕真能让大家手里多些余钱,那不也是件好事?左右不过就是先种些桑树。桑树长大也要两三年,或许到时候情况就明了了呢?”
李叔也在一旁附和,“不如大家就让我明年先探探路?若这事靠谱,大家也能少走弯路。”
“说得轻巧!”顾二壮冷声道,“买桑树苗子的钱还不是从咱队里出!”
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有几个年老的长辈不乐意了。
周棉知道她不可能劝动那些固执的老年人,正想着放弃,等找她的病人再多些,再跟村里谈,却突然见到廖珍珍举起的手。
老支书拧紧眉头,“廖知青,你想说什么?”
“我就问问周同志,你那治好疤痕的药膏确定是真的有效果?”
知青没有去帮顾家人盖房子,因此她并不知道那天的事。
直到现在听到村民讨论,她才知道。
“当然!”
她伸出右手,小拇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道疤能彻底消下去吗?”
“能!”
“大概要多久,多少钱?”
周棉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勾起唇角,“最多一个月能彻底去掉。如果自己准备白僵蚕,收你七块三,否则就要十块钱。”
“好!价格很公道。”廖珍珍爽快地掏出一张大团结,“如果你真能治好我,我会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人。”
周棉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钱,完成了一笔交易。
村里一个女同志忍不住问道,“廖,廖知青,就这么一小道疤,又不影响什么,就要花十块钱,值得吗?”
廖珍珍高昂着脑袋,“当然值得!十块钱就能让我的皮肤不留疤,多划算的买卖!”
村里的女孩子们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她们习惯干农活,早不知道生了多少细小的伤疤,若不是廖珍珍提起,她们甚至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她们也是女孩,也爱美,凭什么廖珍珍就能花十块钱消掉那浅浅伤疤,她们却连提起都要被指责为矫情呢?
看着女孩们眼中的情绪,有些男人也有所动容。
只有顾二壮为首的那几个老男人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廖珍珍,“城里来的就是娇气!”
廖珍珍却并不理他们。
老支书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周棉决心再添一把火,“书记,其实只是治城南,镇上和县里的白僵蚕都被我差点买断货了。未来找我的人就算只多几个,我也就只能去省里或者其他地方买。若村里有现成的,我就不用费那么多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