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是镇国公府那个混世魔王萧云祁时,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强压下心中的惊异,朝他一拱手:“多谢世子了。”
姐弟俩没多少行李可以收拾。
来的时候虽拖着病体,心情却是无比轻松。
回去时,身体康健,心上却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沉甸甸的。
云初念闭上眼长长的突出一口气。
到底是身生父亲,她也无法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姑娘,您别担心。三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南枝宽慰她。
云初念摇摇头,心乱如麻。
她不只是为父亲的身体担心。
更多的,是觉得这件事情透着不一股不寻常。
萧云祁担心自己和云初念一同回京会给云初念惹来麻烦,所以在离京都城门还有十里路时,他就先一步告辞了。
剩下两辆马车落在后面,又过了两刻钟才见到城门。
云家一片愁云惨淡。
丫鬟小厮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好像云家已经大祸临头一样。
还未踏进翠竹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陆婳哀戚的哭声。
走进门一看,云远庭身后垫了厚实的垫子,半靠在床上,他受伤的右腿用夹板固定住,下面垫了软和的褥子,让他不至于因为无
法动弹而痛苦。
陆婳哭的梨花带雨,伏在云远庭肩上,肩膀因抽噎而不停的耸动。
旁边的云悦薇安静的站在一旁,时不时抹抹眼泪。
云远庭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格,陆婳被接回来后他也因为记恨狠狠冷落了她一段时间。但后来他还是没能扛得住陆婳的示弱,在她的温柔小意之中败下阵来,回忆起往昔甜蜜温存的时光,晕乎乎的把那些不愉快全抛在脑后了。
此刻,看到心爱的女人哭的这么伤心,云远庭心疼的不行,伸出手想将陆婳搂近怀中,细细安抚。
但刚一动,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不停的吸气。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一双儿女进门许久了竟然没有人发现。
云初念的脸黑了下来。
先前听陆婳这哭声,她还以为父亲已经伤势过重快一命呜呼了。
谁曾想人家现在可潇洒惬意多了,还有闲心去关心安慰爱妾。
亏的云初阳一路眼泪汪汪,担心不已的赶回来。
云初阳看到这幅画面,前进的脚步也变得踟蹰,别开眼暗道非礼勿视。
云初念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火,但她生生压着怒火,笑意盈然的说:“佛祖保佑,父亲看着倒是没什么
大碍。”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那边浓情蜜意的两人。
陆婳被吓得从床沿边跳了起来,脸上挂着两行眼泪,惊惶的看着云初念,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三……三姑娘回来了。”
自之前在慈姑庵受过苦后,陆婳对云初念就有些发憷。
云初念回不回来云远庭并不在意,但他看到后面跟着一起回来的云初阳则瞬间挤出一抹笑容,温声同他说:“书院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大理寺目中无人,枉顾杨少傅的请求,执意拘了书院的夫子们,导致这么多学生无学可上。你就先在家里多住些时日,待此事安定之后再去也不迟。”
“父亲此言差矣!”
云初阳自有一套评判是非对错的准则,尤其此事又是他亲自经历的,更能明白个中曲折。
看父亲言语间满是对大理寺的不屑,云初阳板着脸,像个小大人一样纠正他:“大理寺办案合规合矩,是为百姓伸冤出头,您万不该这样议论萧大人。若是被同僚知道了,恐惹来闲话。”
云远庭被儿子教训一顿,面子上挂不住,笑容也淡了几分,恼羞成怒的呵斥他:“你一回来就开始教训你老子,这就是你在书院学的仁孝之礼?”
云初阳:“……”
他到底年轻,喏喏的张张口,找不到话反驳,只能理亏的说:“是儿子逾矩了。”
“圣人云……”云远庭还想说一通仁义礼智信的大道理来训斥儿子,但刚开了个头,就被云初念不留情的打断:“父亲瞧着生龙活虎的,你也可以放下心来了,不如你先去清晖园看看祖母吧,祖母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云初念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和父亲‘吵架’的样子。
云初阳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姐姐,满眼隐忧。
他猜到了姐姐想做什么。
云初阳以往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不能这样。但迟疑几秒后还是很乖巧的点头,对云远庭说:“父亲瞧着精神尚好,儿子也就放心了。儿子先去看望祖母了。”
儿子这么听女儿的话本该是好事,但云远庭脸色有些不好看。
儿子顶撞自己,女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只觉得儿子女儿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让他作为一个父亲威严扫地。
云远庭黑着脸摆摆手,恶声恶气的说:“你要去便去,我还能绑着你的腿不让你去不成。反正你现在这么听你三姐姐的话,何曾把我放在眼里?”
云初阳一愣,离开的时候有几分失
落。
云初念冷眼瞧着,等云初阳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