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敬完酒,逃也似的回到了座位上。
席上各人盯着她,神色各异,只是碍着沈氏的面子,没有出声。沈氏自己倒是神态自若,当是什么都没发生。
苏锦瑟埋着头,指尖在掌心掐出了血。
苏芩秋这个贱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的脸打得啪啪响,她现在就要报仇,等不了一点半点!
苏锦瑟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抬起头来,故意问邓氏:“荣兴侯夫人,怎地不见您二儿媳?虽说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宁远侯府,但今日参加喜宴,她总该陪在婆母身边。”
邓氏不傻,一听就知道苏锦瑟在挑事。但今日她代表荣兴侯府出席喜宴,儿媳却压根没到她跟前露脸,面子上的确下不来。
恰好此时苏芩秋和顾泽夕敬完酒过来了,她沉着脸道:“侯爷,夫人,季年媳妇在你们家住得也够久了,叫她过来,我待会把她带回府。”
苏芩秋与顾泽夕对了个眼神,诧异道:“荣兴侯夫人,芷兰妹妹早跟许二公子和离了,您还拿她当儿媳,不合适吧?”
这叫什么话?太欺负人了!邓氏呼地起身:“我儿子何时跟她和离了?宁远侯夫人,亏我当你是个良善人,原来你心思这样毒。我儿数次要接顾芷兰回家,你拦在头里,如今你为了阻拦我带她回府,竟连和离这种鬼话都编出来了?”
她这一起身,引得众人都围了过来。
邓氏仗着姑母是太后,平时尖酸刻薄是出了名的,这位宁远侯夫人怎么会惹到她?胆子也太大了。
苏锦瑟暗暗得意,她而今是没资本跟苏芩秋斗,但多的是人收拾她。
苏芩秋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被顾泽夕抢了先:“本侯的夫人阻拦许季年接顾芷兰回府?荣兴侯夫人亲眼看见了?许季年总共就跟本侯的夫人见过一面而已,她上哪儿拦去?你诽谤本侯的夫人恶毒,真是张口就来,本侯看你才是面狠心毒之人。”
邓氏一口气被噎在了嗓子里。
四周鸦雀无声,只闻众宾客倒抽气。
他们没听错吧?一向矜贵少言的宁远侯,竟亲自下场,帮自家夫人怼了荣兴侯夫人?
众人目光各异,邓氏恼羞成怒:“那她也不能信口雌黄,诽谤我儿与顾芷兰和离。”
“谁说是诽谤?和离书是许季年当着本侯的面,亲笔签下的名字。”顾泽夕说着,扬声喊长戟,“把五小姐的和离书拿来,给荣兴侯夫人瞧瞧。”
长戟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份文书,递到了邓氏手里。
邓氏低头一看,还真是一张和离书,上面不仅有许季年的亲笔签名,更有他摁下的鲜红手印!
邓氏气得手直抖:“许季年!”
许季年就在人群里,赶紧挤过来看,登时傻了眼。
这不是他给顾泽夕欠下的欠条吗,怎么变成和离书了?
苏芩秋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与顾泽夕相视一笑。好赌的蠢货,当初他签的就是和离书,自己没仔细看而已。
“荣兴侯夫人,和离书你看了,这下没异议了吧?正好在场的客人都做个见证,本侯的堂妹顾芷兰,已与许季年和离,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顾泽夕朗声道。
苏芩秋赶紧补了一句:“芷兰妹妹的嫁妆,荣兴侯府会主动归还吧?毕竟你们也是世家大族,要脸。”
邓氏气得差点吐血,发狠道:“你们到底在得意什么?顾芷兰嫁给我们季年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她一个下不出蛋的二手母鸡,离了荣兴侯府,还能找到下家不成?”
“芷兰不是母鸡,自然下不出蛋,至于她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没准是许老二的毛病,等她嫁给了本世子,保准一个接一个地生。”人群里,忽然传来了沈留白的声音。
他走到邓氏跟前,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荣兴侯夫人,您觉得我这个下家,比起您儿子如何?”
淮南王世子,跟许季年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邓氏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你疯了!你父王母妃怎会许你娶一个二手货!”
“那是我们淮南王府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沈留白说着,瞟了淮南王继妃柳氏一眼。
柳氏显然面色不虞,但淮南王站在人群里,虽然皱着眉头,却并未出声,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邓氏深感受辱,捏着那张和离书,血气翻涌。
她看出来了,许季年多半是被顾泽夕两口子给诓了。
可是名字是许季年签的,手印是他按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抵赖不认。
平白无故,儿媳没了,已经够丢脸了,当着满京城勋贵,甚至皇子皇女的面,就更丢人了。
她明明可以私下处理,为什么要当众诘问顾泽夕两口子?这个脸,明明可以不丢的。
邓氏肠子都悔青了,忽地转身,狠狠扇了苏锦瑟一巴掌:“挑事惹非的东西,难怪只能当个妾。我儿子已经跟顾芷兰和离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苏锦瑟没想到邓氏把怒气撒到了她身上,赶紧用眼神向沈氏求助,但沈氏却压根没看她。
都不管她是吗?那她自己来!
她今儿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