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宁福敲了三下门,里面传出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谁啊?”
宁福:“季师傅,是我,宁福!”
“吱——吖——”
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给三人开了门。
“宁管事,里面请。”
宁福按了两下他脑袋,“小苍耳又长高了!”
接着,冲里面寒暄道:“季师傅,最近还好吧。”
季师傅见宁福带了两个女子进来,改躺为坐,说道:“托宁管事的福,还行。”
“不是月末对账吗?这个月怎么来这么早?”
罗福:“不是来对账的,是府上的四小姐,想来看看。”
说完,侧头看向宁惠敏,“四小姐,这是咱们宁氏染坊的大师傅。”
宁惠敏赶忙点头问好,“季师傅好。”
季师傅这下坐不住了,站起来让座,“四小姐好,请坐!”
宁惠敏坐下后,跟他聊了起来,她发现这位季师傅对染布工序了如指掌,但说到染料上,却又守口如瓶。
宁福给她使了个眼色,宁惠敏知道里面可能有自己不懂的道道,站起来笑着说:“打扰季师傅了,我想去库里看看咱们成品布。”
季师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苍耳,你带四小姐去找库管,让库管安排一下。”
几人鱼贯而出,向最西边走去。
这时,宁福小声对宁惠敏道:“刚刚小姐唐突了,大师傅用的染料和配比都是他的秘方,是不会对外透露的。”
“就说这位季师傅,他染的布料,很少褪色,是有独家制艺的,这些都是他吃饭的手段,在行当里,是不能这么直接问的。”
宁惠敏满是歉意道:“是我冒昧了,不懂行当里的规矩,回去我就让张妈备些礼品,来给季师傅赔罪。”
宁福微微摇了两下头,“这倒不用,你以后又不会跟他常打交道,而且也算半个东家,只要不是太狭隘的人,就不会放在心上。”
宁惠敏受教的点点头。
小苍耳带着几人找到了一位姓林的库管,几人寒暄攀谈几句后,就来到了仓库。
“这些是城东李记订的布料,再过三日,就要出库了。”
林库管指着库房里几摞布匹道。
宁惠敏上前打量了一番,然后指着一匹青布道:“这布怎么出?”
林管事:“十匹起批,八块大洋。”
宁惠敏在心中默默地算着账,十匹八块大洋,一匹就是八角钱,一匹是四十尺布。
按一块大洋可以换一千三百文来算,那么一尺布就是二十六文。
她记得小冯说过,祥隆布庄的青布是四十五文一尺,那么一尺布可以赚十九文钱。
刚在心里算好,宁福就插嘴道:“祥隆布庄是三姨太留下的产业,一向是从咱们宁氏染坊拿货,这种青布,染坊只要七块大洋。”
宁福笑容满面的表功道。
林库管附和道:“是啊!是啊!要是丝绸的话,比别的布店拿货要便宜上两块大洋呢!”
宁惠敏怔愣了一瞬后,马上顺着竿子往上爬,与林库管聊起祥隆布庄进货的价格。
两人一边看布料,一边聊价格,等看完后,林管事还贴心道:“我那里有祥隆布庄的采买条子,四小姐可以誊抄一份。”
宁惠敏连忙道谢。
几人跟着林库管来到旁边的屋子。
只见他走到一张书桌前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
“找到了。”
宁惠敏上前接过,上面的字是繁体字,但都不算难,她连蒙带猜,看懂是没问题的。
林管事给她磨好墨后,让开了位置,走到一边和宁福聊起了天。
宁惠敏自信满满的拿起毛笔,没想到落笔的时候用力过猛,毛笔尖一下开了叉,心中不愿宁福和林管事他们等太久,她硬着头皮往下写,可手里的毛笔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写出来的字,一会儿粗一会儿细。
繁字体抄起来,太费时间。她为了图快,按照单子上的意思,改写成简体字。
最后她倒是写的挺快,但是写完后,像是鬼画符,有的字她自己都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这可不行,她还要回去算账呢!怎么也得让自己看懂啊。
赶忙把手里的纸放在一旁,重新抄了起来,她这次只把数据写清楚,其他的字模糊点就模糊点吧。
坐在回宁府的马车上,宁惠敏不住在心里思量,她得找时间学学繁体字了。
这账册里面的字都比较简单,陌生字也少,她还能凑合应付。
但这个时代的信息流通,主要是通过报纸,就以她现在的水平,读报肯定是个问题。
更别说,她以后还想做生意赚钱,不学会繁体字,让人骗了怎么办?!
路上想得挺好,回到府里就犯了难。
她连笔墨纸砚都没有,更别说是认字练字了,而且她不想用软趴趴的毛笔,用那笔写字太难了!
她知道现在西方的钢笔早已传入了中国,她想买支钢笔。
“小姐,快去吉祥堂,太太回来了,其她小姐和姨太太都过去请安了。”
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