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过来,宁忠连忙侧身让路,“官爷,我是宁府上的总管宁忠。”
说完,掏出了五块大洋塞在了男子手中。
刚刚还在打哈欠的男人,立马精神了,笑嘻嘻打开门道:“有事进来说!”
宁忠走了进去,递上了宁府的名帖和状纸,“我代主状告祥隆布庄的徐掌柜,这是状子,您看看。”
黑衣巡捕把状子扒拉到一边,“你说说吧!我先听听。”
宁忠:“祥隆布庄本是我家三姨太的陪嫁,三姨太去世后,交给了三姨太的女儿四小姐管理,最近几年祥隆布庄不但没赚钱,还亏损了不少,我家四小姐查了账,发现徐掌柜做的账有很大问题。”
说着,又拿出了一本账册,“官爷请看,徐掌柜明显做了假账,贪墨了布庄的大量银钱,还请官爷为我们宁家做主。”
巡捕随意的翻了两下,“行,知道了,祥隆布庄我知道,回去等着吧!不就是个掌柜的嘛!包我身上!”
他最喜欢帮这种有钱人家办事,不但事前有孝敬,事后还有报酬拿!
宁家可是城南富户,名下还有酒楼,这事可以拖一拖,先带兄弟们过去吃两天再说。
宁忠身为宁家大总管,一路走来,同官家打过不少交道,之前宁老爷还在的时候,结交了几个不错的官吏,办事前直接带着礼上门就行。
但自从皇帝没了,虽说商人地位提高了,但新政府不稳定,上头的大总统,总统隔三差五的换人做。
下面当差的就跟割韭菜似的,一茬换一茬,先头宁家还会每年都送孝敬,可最后发现,等办事的时候,之前收礼的官吏早就消失了,送出去的重礼也都打了水漂。
没办法,只能有事的时候再给阎王爷上供摆香,但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孝敬了上头,下头不给办事,他们还得等。
等到什么时候呢?得看小鬼的胃口了,胃口小的,想着吃长线的,会比较快。
胃口大的,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就等着吧!一年半载给办成,就不错了。
城南李家就是个例子。
前两年,李家庄子上失了窃,不但鸡鸭鹅猪牛这些牲畜被偷光了,连瓜果蔬菜都没放过。
李家立刻报了治安局,治安局到的也挺快。
李家也是会办事的,巡捕老爷帮他们查案,到饭点了,怎么也得上些好酒好菜吧。
哪知却一发不可收拾,失窃的东西没找回来,巡捕老爷们天天去庄子上报到,连着吃了两个多月,李家上的供比失的窃还多,最后顶不住,自动撤了案,这才送走了那群虎豹豺狼。
宁忠一听到‘回去等着吧!’
就知道这巡捕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也不准备养大他们的胃口。
祥隆布庄,细算下来,还不是宁家的产业,那是姨太太的陪嫁,宁家家大业大,不会贪图一个姨太太的东西。
幸而三姨太有儿女,她的嫁妆自然是四小姐和五少爷的,但四小姐终究是要嫁人的,以后祥隆布庄姓什么还很难说。
所以昨晚老爷就吩咐了他,这事不能掺和上宁家,量力而行就好。
治安局要是不给办,就找些穷人,直接把徐掌柜的家抄了,到时候徐掌柜报案,几个穷人花点钱就能赎出来。
要知道,牢里最不欢迎的就是穷人,没油水可榨,留着还得管饭,哪怕只是吃猪都嫌的糠,那也是粮食不是?!
宁忠回到府里后,吩咐顺子去欣月馆说一声。
欣月馆里,宁惠敏正在拉伸筋骨,锻炼身体。
顺子刚拐过垂花门,又退了出去,看了一圈,确定没找错地方,复又走了进去。
宁惠敏看他在那探头探脑,深吸一口气喊:“干什么的?!”
顺子被她吓了一跳,觉得她穿着奇怪的衣服,在那里跳大神,已经够怪异了,没想到还这么横!
“嗯……小的,是前院的下人,大总管来让我告诉四小姐一声,告纸已经递到治安局了。”
宁惠敏闻言,高兴的点了点头,“行,知道了。”
见顺子没动,宁惠敏想起这个时候应该给赏,但她刚刚在做锻炼,身上没揣钱。
“张妈!张妈!”
她冲着东厢房大喊,张妈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小姐,怎么了?”
宁惠敏:“他来给我送信儿,你给他几个铜钱。”
张妈肉疼般的扯了扯嘴,见两人都看着她,无奈的掏出两个大钱,拍在了顺子手里,
“送完信儿还不走,等着请你饭哪?”
顺子喜滋滋的走后,宁惠敏也不练了,回屋翻箱倒柜,找出两个大钱,去东厢房还了张妈。
“哎呦!看你心疼的,放心,我是这院子的主人,不会让你出赏钱的!”
张妈“呵呵”的笑着,“小姐这话说的,我们连人都是你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
宁惠敏不想听她啰嗦,自顾自的回屋数钱去了。
她每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例,但每个月都会有不少开销,基本剩不下多少,现在手里只有十八两银子,三块大洋,二角小银元,二十六个大钱。
能有这么多,还是因为之前宁福宗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