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敏冷哼一声,“哼!我的钱你就别惦记了,那蜡烛你们爱用不用,反正给你们买了。”
张妈:“老板你也真是的,我们给你省下那么多蜡烛,你也不领情。”
宁惠敏:“我今天就告诉你们,蜡烛买来就是让你们用的,你们非得没苦应吃,巴巴的省那几十文的蜡烛钱,伤害了自己的眼睛,能怪谁?”
“想让我拿你们当回事,首先你们要拿自己当回事!你们都不爱惜自己的眼睛,还想指望我处处为你们着想啊?”
“不可能的事!”
“我每天忙的团团转,自己的事都还做不完呢!哪里有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们?”
“饭都给你们递嘴边了,你不张口,饿死了别赖我!”
说完了,气哄哄的转头就走。
张妈和海棠对视一眼,小声嘀咕道:“这又是打哪儿受的气?撒我身上来了。”
宁惠敏是看了那英文稿件,心中烦闷,才会跟张妈掰扯的。
换做以往,她是不会跟一个思想固化的人,浪费这么多口舌的,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愿意伤害自己,就伤害去吧!
实在是今天翻译的文件,透露出的消息,对她来说,算不上友好。
那上面是一家开在上海的滨沙洋行,要来栾城开分号,准备售卖洋装、鞋帽和饰品等商品。
这跟宁惠敏的目标客户重叠了。
她好不容易靠做洋裙,有了不菲的收入,滨沙洋行一来,有钱的小姐和太太,都去洋行买洋裙了,那她的铺子还怎么赚钱?
靠卖布?维持生活没问题。但放脚手术费呢?跑路费呢?安家费呢?这些花费从哪里来?
卖布那几个钱根本满足不了宁惠敏的需求。
现在问题来了,那就是宁惠敏高昂的花费需求同落后的赚钱速度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这可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两天,宁惠敏全身心的放在了翻译稿件上,她想着了解越多,越有利于她找到解决的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翻译了三天,翻译了一万六千个字,得到了三十二块钱的报酬。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大洋,她陷入了思考,这个年代搞文化比开店还赚钱?
她是不是该转行啊!
“宁惠敏,想什么呢?好好看书!”于褚恒扬声道。
宁惠敏发出灵魂拷问:“老师,我三天赚了三十二块大洋,是不是可以把店关了,专心搞翻译啊?!”
于褚恒严肃的看着她道:“惠敏,你这种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这种翻译的活不是常常有的,简单来说就是收入不稳定。”
“如果在上海那种洋人多的地方,确实有许多洋人开的公司招聘翻译,但你没有学历和留洋背景,他们是不会雇佣你的。”
宁惠敏沮丧的低下了头,“那我该怎么办啊!滨沙洋行要来栾城开分号了,我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于褚恒面露不解道:“你怕什么?你是宁家的小姐,又不靠祥隆吃饭。”
宁惠敏反驳:“不是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吗?男人都应该有一番伟大的事业,女人也同样适用啊!”
“我也想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赚钱养活自己。”
于褚恒:“你是女孩,而且出身富贵,那么辛苦做什么?”
“我知道你事业心重,性子要强,但还是不要逼自己太紧,赚钱养家本就是男子该做的事!”
听到这话,宁惠敏充满了无力感,就连受过高等教育,正义善良,明事理的于老师,都认为女子应该依附男人过活,有没有事业不重要。
那么这个世间还有谁会觉得男女是平等的呢?
要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依附男人过活,就得受男人摆布。
这一刻,宁惠敏明白,再好的男人,在不公平的制度下,思想也会倾斜,变成俯视女人的男人。
被当头棒喝的宁惠敏,不再反驳,拿起书,认真看了起来。
张妈发现,四小姐,最近疯魔了,不但天天捧着书,发出奇怪的语音,下工也不积极了。
“哇咔哒哇哈压库。”
看吧,看吧,都下工了,她还在捧着书,嘎嘎叫!
“老板,下工了,你不回府吗?”
张妈没忍住,开口问道。
宁惠敏的视线没移开手中的书,“你和海棠先走吧!我和茉莉晚点回去。”
张妈:“哦哦!别太晚了。”
“索力挖拿你玛一。”宁惠敏用日语拒绝,但张妈没听懂。
她以为小姐又再抽风了,拉着海棠,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念了半个小时,宁惠敏才停下来,和茉莉一起装上门板,坐黄包车回了宁府。
凑巧的是,两人刚到后门,就看到了蒙着头巾,穿着掐腰旗袍的六姨太从另一面走了过来。
低着头的六姨太显然还没看到两人。
宁惠敏与茉莉对视一眼,不知道是该留下来打声招呼,还是趁着对方没发现她俩,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时间没让她们左右为难太久,几秒后,六姨太看到了她俩,顿了一下后,她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
“四小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