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王府的这一夜,季嫣睡得格外好。
昨夜也不知父亲与谢成安说了什么,今早晨起后,世子身旁的侍卫就亲自来邀请她到湖心亭小坐。
季嫣虽然觉得奇怪,但仔细一想,或许男主也是为了给季严面子,所以才做了这些表面功夫。
得知这个消息,碧云倒是比季嫣更高兴。
这个小丫头会得倒是挺多,今天又为她梳了一个同昨天不一样、但依旧漂亮带有巧思的发髻。
季嫣由着她来,只是在看见妆奁里昨夜新放入的口脂时,鬼使神差地道:“我想用这个。”
“咦,小姐何时买的这个口脂?怎么以前没见过。”
季嫣抿了抿唇:“是旁人送的。”
她亲自打开了那盒口脂,莫名学着魏韫昨日的模样,将它涂在唇上。
“真好看。”碧云由衷叹道,“小姐今日穿这件黛青色的襦裙怎么样?”
“可以。”
季嫣不挑,起身穿上了那件布料绵软的襦裙。
去湖心亭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今日天空堆积了厚重的云彩,沉甸甸几欲要坠下的模样。
怕是要下雨,季嫣走到湖心亭,身上已闷热得发了汗。
谢成安已在亭中,见她到了,温和地抬眸看了过来,礼数有加道:“表妹昨夜在府中睡得可还安稳。”
“近日都在水路上,承蒙表哥照顾,昨夜才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说完,少女就规矩地福了福身。
谢成安抬袖道:“表妹请坐。”
“多谢表哥。”
季嫣坐在了谢成安对面,桌面上摆了一个棋盘,还有几盘精致的糕点,她垂眸扫了一眼,略有些不解。
“听闻表妹棋艺不错,故而今日闲来无事,想与表妹切磋一番。”
谢成安依旧是温和有礼的语气,面上的表情也令人如沐春风。
“表哥听谁说的?”季嫣微愣,“我只是会下罢了,棋艺算不上好。”
“无碍,只是游戏,不必争个输赢,尽兴即可。”
话音落下,他将面前装有白子的棋奁递到了季嫣那侧。
“白子先行,表妹先请。”
季嫣见此情形,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先上了。
很快亭中就不断响起棋子落盘的声音。
这样不知交手了几回,谢成安道:“表妹可有用过早膳?”
季嫣下棋下得入了迷,照实说道:“今日起的晚,还没来得及用早膳。”
“怪我思虑不周。”谢成安歉疚道,“桌上准备了些糕点,表妹若不嫌弃,可以先垫垫肚子。”
“好。”
少女声音柔软,很爽利的应下,便就近拿起了一块糕点塞进口中,将微粉的面颊撑得微微鼓起,边咬边观察着棋盘。
随后没多久便疑惑道:“ 表哥是在让我吗?明明之前表哥的赢面很大,这会儿似乎粗心得有几分刻意。”
说着她便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主。
谢成安一身绣金的白衣,风度翩翩,那张顶好的皮囊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刻般,那双看人向来温润的眸,此刻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并非是刻意让着表妹,而是我不小心走了神。”
谢成安昨日见到季家小姐,也只是淡淡一瞥,唯一印象便是容貌姣好,性格温和乖巧。
如今仔细去看,这位表妹容貌身段俱佳,性格也十分讨喜,甚至与京都那些迫不及待想成为世子妃的女子不同,她似乎对他并无任何感觉。
谢成安这番话让季嫣有些愣,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少女微愣的眸,谢成安便解释道:“最近被一些烦心事缠身,故而在与表妹对弈时走了神。”
“原来是这样。”季抿了抿唇,客气道,“表哥若不介意,可以说与我听听。”
“如此甚好。”谢成安竟也不客气,便说了一些在朝中的忧心事,偶尔也会停下来问她,是不是听得厌烦了。
季嫣很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摇摇头。
就这么听着男主倾诉了半天,天上的云层已经变成了黑布隆冬的颜色,也起了风,温度比之来时降了下许多。
谢成安身边的侍卫烬寒拿来了一件披风。
他并未自己穿上,而是递给了季嫣:“表妹体弱,眼下温度降了,还是穿上披风为好。”
季嫣确实觉得冷,考虑到原身体弱受不得寒,便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来后就低头穿上系好。
谢成安又道:“不久后恐会下雨,表妹今日便先回去,日后有机会再与表妹对弈。”
季嫣嗯了一声,拢着披风离开了湖心亭。
回去的路上,担心雨降下来,主仆二人加快了步伐,结果路才走了一半,天空就炸响了一道惊雷,紧跟着便降下了密密的大雨。
“也太不凑巧。”碧云伸手替季嫣挡雨,奈何雨下得太大,根本无甚作用。
季嫣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放下来,温和道,“我们先在走廊里避一避,等雨停了再回院里。”
比起淋雨来说,在走廊里吹着冷风要更好一些,碧云便点头应下,带着她进了一旁的走廊。
季嫣在一旁坐了下来,黛青色的裙裾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