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德拉科一直都这么爱笑的吗?她感觉自己睡了好长时间,以至于有些反应迟钝。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刚刚她已经在德拉科面前发呆一次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某个自大狂认为这其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想着,学着对面少年的样子摆出讥笑:“你这个堂而皇者闯进女孩卧室的人凭什么来取笑我?枉称绅士,小心被别人看见了,以为你是个变态狂。”
“怕什么?我还没遇到有哪个学生敢管马尔福家的闲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追球手面试选拔,我的房间,我自己受的伤,全都关于‘我’。”
“可你跟我有关,我们年末就要订婚了,势利眼。”
“多管闲事。”
德拉科理所当然的态度令她无可奈何,他交代好各科教授布置下来的作业,简单嘱咐几句,便准备离开,而潼恩则借口有些疲累,躺了回去。
“很开心吧,亲眼见到我摔断了腿,昏迷那么久。毕竟,你早就没本事再动我分毫了。”
推开门的时候,德拉科听到身后的潼恩这样说,眸光一沉,忍不住转身,回望着她。
“我们是一种人,独自能过得更好的人,其他反而是累赘,”她深深皱起眉,瞥了他一眼,“讨好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弱。”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周围人都觉得你很聪明吗,自以为是小姐?我用不着讨好谁,永远不要在真正了解事件之前,想当然地揣测别人的动机。你不清楚我做的事,那么就别说。”
德拉科的回答令她的脑海瞬间空白,仿佛低空掠过水面的海鸥,翅尖惊起的波纹扰乱了原本的平静,可等到她想要伸手捧起,仔细观察,点滴波纹反倒和更多的涟漪浪潮纠葛在一起,无法细分了。
她闭上眼,木然地说:“订婚是个明智之选,感谢探望。”
德拉科轻声笑着,不再多言,关上了门。
潼恩睁开眼,缓缓爬下床,忍住头部不适,翻阅着床头写着自己名字的书本教材。
比起轻松的魔咒学,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学作业可谓是超高难度。该死!他难道忘记了他们只是一群三年级生吗?
潼恩承认他是一名相当有天赋并且授课技巧极为高明的老师,可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偏心眼的毛病简直让其他院的学生叫苦不迭。
也许她该试试交作业时附加些什么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她下意识抽出被放在床头的魔杖,笑嘻嘻地念出咒语。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羊皮纸闪烁着诡异的白光,悬浮在半空中,随后又无力地坠落,恢复正常。
大功告成。
有魔法就是不一样。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止不住抚摸着通体漆黑的魔杖,发出啧啧感叹。
……等等,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第二天精神百倍地出勤上课着实费了潼恩一番功夫,在熬夜赶完座位分配表之后,她还趁其他人熟睡之后在寝室里练习如何勉强靠单腿蹦跶着走路而不费力,毕竟她跟同级生还没有要好到可以互帮互助的程度。比起像个蠢蛋一样被搀扶着走路,潼恩更喜欢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她拖着瘸腿,忍受着周围路人各异的眼光,一路挪腾到了学生会活动室,敲敲门。
屋内的激烈辩论戛然而止,男男女女齐齐望向她,有副主席,有各个院的级长,还有本校参赛代表塞德里克、哈利,和他们各自的朋友——厄尼·麦克米兰,罗恩·韦斯莱与赫敏·格兰杰。
她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慢悠悠地走进去,做出抱歉打扰的神情,伏在深褐色长发的美丽少女耳边,简单报告了进度,将表格塞给她,便尽可能快地转身离去。
但瘸腿病号根本跑不过正常男生,潼恩还没来得及下楼,便被人拽住胳膊,踉跄了一下,差点从栽倒在楼梯上。
“你做什么?!”她回眸,低声吼道,深邃的蓝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对对不起,我喊你的名字了,可你一直不停下来。”
厄尼·麦克米兰似乎冷不丁被她的态度吓到,赶忙松了手。
“well,那是因为我很忙,午休前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走得慢只好抓紧时间。”
“我就是想问问你伤得怎么样了,听说你伤得不轻,我很遗憾你错过了今年的队伍。腿还好吗?需不需要……”
“不需要,谢谢,我很好,死不了,还有其他事吗,表、哥?”她眯起眼,冷冷地谢绝对方的好意,语气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挤出笑容,点点头作为道别。
“你既然叫我一声表哥,至少……至少名义上我是你的亲戚,对吧?需要别人的帮助并不可耻,看在姑母莱拉的份上,看在我们的兄弟艾登的份上,你没必要做得像陌生人一样。”
潼恩顿住脚步,小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逼她不得不换个站姿,靠在扶手上,侧过头来,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啊,”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轻快,“我能在这里读书,走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毫无关系,血统高贵的七大姑八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