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和蜂房却保留了下来,过去我们歌丝塔芙家族会雇佣人手饲蜂,产出日常所需的蜂蜜和蜂蜡等物品,每逢节日也会将蜂蜜赠送给附近的居民,算是与他们同乐。如此既为人们提供了工作的岗位,也让庄园能够自给自足。”
“那是隆德尔河与夏龙石桥,它们存在的时间比这座庄园还要长,河边那座巨大的水力磨坊,是当时格兰吉尼亚大地上规模最大的磨坊,从建成之日起就一直是开放的,为所有居民无偿提供服务。虽然现在已经很少用到了,但歌丝塔芙家族依旧定期进行维护和保养。恩,以前是受雇于庄园的工匠们负责,现在则是由我。”
没错,夏多利庄园内甚至有一条河穿过,它应该是发源于翡翠湖,直接将庄园分为了南北两个部分,一座年代久远的三孔石桥安静地跨越河流,将两岸连接在一起。古老的青灰色砖块上遍布斑驳苔痕,又被新生出来的苔藓覆盖,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水清澈得可以看见最底下的泥砂,以及一两尾银链鱼在水草间悠游嬉戏的姿态。
年迈的柳树在河边垂首,倒映于河中的影子犹如隔着雾气般朦胧,垂落的枝条在风的吹拂下轻点着河面,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场景美得令人心醉,梅蒂恩忍不住哇了一声:“好漂亮啊。”
希诺便笑着对她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头我去找找仓库里的小船和船桨还在不在,以前我就经常坐船去隆德尔河上玩,有时候天气很好,还会直接在船上睡午觉呢,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漂到下游去了。”
听起来,希诺的童年和少年生活,完全就是最典型的田园牧歌,无忧无虑,让人格外向往。
不过,年轻人早就注意到她每一句话中都带有的限定词了:以前、过去,还有那个时候。
“听起来,现在好像不同了。”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河面,落在对岸的景色上,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枝叶掩映的建筑群,繁华的背后却是一种深深的寂寞:积了灰的墙角、结着蛛网的屋檐、还有风中不断飘落的每一片叶子,早晨刚刚打扫干净,如今又积聚成堆,几乎如同一条五彩斑斓的毯子,将街道的石砖掩盖,人的脚步踩在上面,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声响,更加映衬出周围的空旷与寂静。
风景虽美,却缺乏一种足以让它的美变得活泼起来的气质,通俗点说就是人气。这座庄园是孤独的,当它不再为谁活着的时候,所有风景就只是一副凝固的油画罢了——曾有园丁悉心照料的花丛与林间、曾有工人来来往往搬卸羊毛与布料的仓库边、曾有船夫划着桨,带小小的女孩悠然度过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的河流上……如今都一派死气沉沉景象。
林格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只是其他人还沉浸在希诺讲述的过去中,没有回过神而已。
“是啊。”少女本人对此毫不避讳,坦然地点头承认了:“自从我将庄园的仆人与雇工都遣散之后,它们都很久没有人打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虽然已尽力去弥补,但也只能照顾一小部分而已,所以,总归还是我的责任吧。”
她笑了笑,却流露出几分释然的味道,仿佛不曾因这个决定后悔过。
年轻人默然,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深知人世间不是每一个问题都必须得到答案。然而同样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他那样,在秘密面前戛然而止,保持适度的距离。好奇心总会驱使他们去探究,没有意识到那原本就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所以,”爱丽丝就是这样被好奇心驱使的人,她不假思索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遣散那些人呢?难道是歌丝塔芙家族没有钱,养不起那么多仆人了?”
这个理由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因为希诺早就说过了,歌丝塔芙家族不只有夏多利庄园这座祖产庄园而已,在格林德沃原野上还有为数不少的葡萄园、田地、林场和马场等,虽然已回不去王国时代那幅辉煌的图景,但雇佣一些仆从,维持贵族体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她又产生了新的联想:难道是歌丝塔芙家族对待下人太苛刻,连心地善良的希诺看不下去了,于是才决定以继承人的身份将他们遣散?
也不像啊,自古至今,白棘花家族一直都以和善亲民的形象着称,同时也受到领民的爱戴,庄园内的羊毛仓库、养蜂场与蜂房、以及专为居民修建的水力磨坊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若主人家真的冷漠苛刻,那些小孩子又怎么可能与幼年时的希诺玩到一块去呢?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希诺心疼钱了吧。
想来也是,歌丝塔芙家族虽然家大业大,但开销同样不小,除了庄园的日常开支以外,还要养洛瑟之林里那一大帮异类呢,希诺年纪轻轻就背负上如此重担,变得节俭一些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同样缺钱并且同样小气的爱丽丝自认为看透了真相,于是看向希诺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同情,看得少女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深究,只是摇摇头,婉转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倒不是这样,这其中涉及到一些个人因素,请恕我不便详细说明。”
那就没错了!
爱丽丝慧眼如炬,一口咬定事实,不容争辩。然后她笑嘻嘻起来,刚想凑上去对希诺说,等我拿了锦标赛的冠军奖金就分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