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能换钱,不换是傻子。
只是,别人家都是按要求拿能用的叶子来卖,偏只有他们两口子心眼儿多。把苞米叶子泡在水里十多个小时,才刚捞出来,沥沥表面的水分就过来了。
桑长河在家里试过了,一斤干的苞米叶子泡水以后,至少变成一斤半,他能多卖出一半儿的钱。
老桑两口子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叉着腰喘气,“小榆啊,两麻袋,一百八十五斤,一共一块八毛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黄淑娟喘匀了,伸出右手要钱。
桑榆可是拥有几万人的工厂的大老板,只看湿了的麻袋,就知道那俩人儿打的什么歪主意,不由嗤笑。
害人者终害己,没有好下场。
“别急着要钱,得先验货。”桑榆用脚踢踢湿乎乎的麻袋,“打开看看,我收苞米叶子有言在先的,必须是干爽的内层叶子,别的不要。”
“嗨,不用验,都是好的,我还能唬弄你吗,这些年你还不知道我。”
桑榆笑滋滋儿的一脚踩在其中一只麻袋上,袋子底部的水就滋儿滋儿的往出冒,没一会儿就渗湿地面。
可见,桑长河这两口子,是泡了多少的水。
“想卖就验,不验带走。”桑榆不吃她那套,小手霸气一挥,说的不容置疑。
“小榆你说你这是干啥,我们好歹不济是你爸妈,天下哪有不相信自己爸妈的,啊?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赶紧给钱得了,家里还有活儿呢。”
桑榆面无表情,歪头睨着黄淑娟,“哪有什么爸妈?我早已被你桑家撵出家门,文书上可是你们夫妻二人亲自签字画的手押。”
用不着她的时候就骂她贱货,用得着了又说是她爸妈套近乎儿,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桑长河使劲瞪了黄淑娟一眼,已有预感,今儿这买卖八成得黄。
“别说没用的,你就说你收不收?”黄淑娟双手往大粗腰上一插,又拿出那蛮不讲理的劲儿。
桑榆也学着黄淑娟的样子,也是双手往腰上一插,还是笑滋滋儿的样子,眯着眼睛慢声拉语儿的说,“不收。”
黄淑娟气急败坏,“凭啥不收?别人的都收,凭啥我的不收?一样的人,不能两样对待。”
桑榆好整以暇,“哟,那我和桑小晚也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待遇不一样呢?”
论口才,黄淑娟和桑长河俩加一起,也不是桑榆的个儿。
“那,那能一样吗?小晚是我生的,你又不是。”
旁听的周南川眸色猛地一沉,身上立刻释放出股股寒气。
桑榆也不和她们废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句话,不验货,肯定不收。”
桑长河自知理亏,又运了一会儿气,最后没招儿,扯着黄淑娟的胳膊抡了一圈,把人扔一边儿去了,“滚开,虎娘们儿,听你的哪有好儿。”
俯身拾起麻袋扔到背上,扛着走了。一边走,一边顺着麻袋角儿往下嘀哒水。
送走这两位,桑榆进屋做饭。
她忽然想起林春花那个疯子,赶忙告诉孩子警惕点儿,没事儿别乱跑,好好在家写作业。
桑长河回到家,越想越憋气,就把黄淑娟揍了。
黄淑娟被揍得可地打滚儿,哭完闹完,起来拍拍屁股去亲生女儿家了。
她进门也不说啥,坐炕上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
桑小晚怀着孕,身上不得劲儿,在炕上躺一天了,哼哼的有腔有调儿的,整的陈家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结果黄淑娟又来哭,赵三妹只觉脑袋里那根弦儿就快断了。
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有啥不顺心在自己家里解决,跑她这儿来哭,算咋回事儿!
陈立明被逼无奈,只好耐着性子问黄淑娟哭啥。
黄淑娟遮遮掩掩的说完,陈立明都觉得脸没地方搁。
卖个苞米叶子还泡水,不损到祖宗八代都想不出这缺德招儿!
被哭得心烦,陈立明只好从兜里掏出五毛钱递过去,黄淑娟拿着五毛钱,利索下炕就回家了。
陈立明送走人关院门儿,突然就觉得,以后这样的日子少不了,不由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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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起来,桑榆亲自把三个孩子送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们进入教室,才转身回家。
刚进家门,看到周南川拿着叉子准备出门,身上也换了平时上地才会穿的那套破衣服。
一问,周南川说四婶儿家要垒院墙,他过去帮个忙。
四婶儿潘珍是周南川书伯四叔的媳妇儿,六十多岁儿,别看长得又瘦又小,身体也不咋好,却有一副热心肠。
周南川在周旺家那些年,受到各种磋磨,潘珍没少和周旺两口子吵架,周南川穿的棉袄棉裤,都是她给做的。
她的女儿叫周南春,本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十岁那年在周旺家受了气,痛哭一场睡了一天一宿,再醒过来就痴傻了。
周南川挣钱以后,多方的帮着寻医问药,病情缓解了一些,但还是不行,智商相当于两三岁的小孩子。
可以说,四婶儿是周南川黑暗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仅有的温暖和关心。
这一点,原书中提到的并不多,桑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