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不同的人过来看望周南川,还有不少群众。
他们自动自发的过来,有的送吃的,有的送被子,两个国营单位派人送来忽旗,有一个参加过战争的老爷爷,居然送来自己在战场上穿过的军装,把周南川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最好玩儿的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戴着大盖帽,一本正经的给周南川鞠躬,送了一束黄白相间的塑料菊花。
“解放军叔叔,这是我用零花钱给你买的花,祝你快点恢复健康,以后我也要当解放军。”
说的话非常真诚,就是那弯腰鞠躬和双手把花举向前边的动作,看上去不大和谐。
那时候病房里就周南川和桑榆两个人,周南川第一次露出惊愕和无奈的表情。
看着小男孩殷切的小脸,那花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桑榆从迷茫的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束花,放在他枕边,真心实意的说了感谢,鼓励他好好学习,以后肯定能当最勇敢的解放军。
小男孩骄傲的红着脸跑走了,桑榆关上门,回身看到周南川黑着脸平躺,枕边放着黄白菊,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的双颊飞上两朵绯红,竟是别样的妩媚。
还有那清脆的笑声,像只小手,一下下的挠着他那颗向来冷静自持的心脏。
周南川的脸黑得能滴下墨汁,他努力的想要遏制这种灵魂的动荡,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冷,自己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专注的盯着笑到不能自己的桑榆,目光幽深,像探不到底的海。
许久之后,桑榆笑够了,拿过那束菊花,琢磨如何处理。小眉头皱得挺紧,显然也是很为难。
这一回,周南川没再继续释放冷气,而是转过脸,悄悄的掀起唇角。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很轻松。
周南川真的是条钢铁硬汉,两处枪伤,居然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这让桑榆打心眼儿里头,生出强烈的钦佩。
住了六天院,周南川被获准回家修养。
回去仍然坐的那车吉普,小梁子开车。
随车一起来的,还有一些慰问品,包括十斤鸡蛋、三斤白糖,一条上好的五花肉,200块钱的现金奖励,一沓各种票,还有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大字:人民的功臣。
吉普车一路颠簸,在家门口稳稳停住。
小梁子把周南川小心的扶下来,再送进院子。
正在编东西的四婶听着动静儿,动作飞快的冲出来,一边哭一边扯着周南川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眼泪唰唰地流。
孩子们也都在家,跟着跑出来,把着周南川大腿,呜哇儿的哭得震天响。
桑榆没打扰一家人的团聚,进屋把褥子铺好,又引火烧水,想要小山给周南川擦擦身上。
周南川因为立了大功,成为全乡的名人,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
各村通过广播喇叭分别宣讲了周南川的事迹,乡里还给了一大车的慰问品,一麻袋大土豆、还有一袋高粱米、一袋苞米碴子。
两袋粮,足有二百斤,看的乡亲们各个眼红不已。
尤其是桑长河两口子,后悔的直在院子里转圈儿。
家里有了周南川,所有人的心都定了下来,开始按步就班的过日子。
桑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西厢房看她那几缸宝贝。
她一一的打开,趴下去闻,没有长白醭,味道也很正,才算放心。
到了交货的日子,桑榆把编好的小筐用麻绳分成几部分穿好,挂在身上。
周南川坐在炕上,看到她一个人忙乎,便推开窗叮嘱她小心。
桑榆把东西挂好,回过头,瞅着周南川笑笑,眼睛里满是对即将到来的结果的雀跃,像即将出征的将军似的挥挥小手,“知道,放心。”
走到村口,四婶儿从后边追上来,不由分说的拿过她身上一半以上的货挂在自己身上,“南川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到了供销社,张志威已经到了,正倚在一辆半截槽子的小货车前抽烟。
见她出现,掐灭烟蒂,迎上来,“辛苦了桑榆同志,我看看手工。”
张志威一个一个的看过,满意的点头,“手工不错,样式也好看。就是数量”
“一共是五十个花样版,二十个净版。你要不了也没事,我想别的办法也能卖出去。”
张志威一听她还要自己销售,不乐意了,“那我还怎么卖?”
桑榆淡笑,“张志威同志,我是给你供货,不是你独家买断。”
张志威一噎,“那你得和我统一销售价格。”
“这不可能吧,你在市里,我在镇上,消费群体的经济水平不一样,售价自然不一样。”
桑榆寸步不让,这是她早就想好的。
独家不是不可以,但价格肯定要涨上去。
“价格会变成什么样呢?”张志威默了默,开口问道。
“花样的一块五起,根据大小和花样的难易另行区分。净版的六毛。当然,这只是目前的价格,如果出现原材料涨价或人工成本提高的情况,价格会有一定程度的浮动,我能承诺的是,质量和工艺。”
“我回去商量商量,这次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