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放在心上,陈立明那小子不是个正经玩意儿,头两天我看他又贼眉鼠眼的在桑榆后头跟着。你警醒着点吧!”
周南川回去的时候,天上开始飘小轻雪,他每走一步,就在地面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不得不承认,他特别想找个机会,趁着没人儿,扣陈立明个大麻袋,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可惜他身份特殊,这种事,暂时只能想想。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点难言的惆怅。
来到家门口,他也想好了,找个时间和桑榆正式谈谈,关于领证结婚的事,她到底是个啥想法。
二十九岁的老光棍,也着实需要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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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总有那不安分的主儿。
比如重生而来、一心想要压制桑榆的桑小晚,比如心理阴暗的陈立明。
他们不明白,不安分三个字儿,有时候等于自己找死。
每年的炸鱼,都是元旦前后。
这才十二月初,桑小晚就坐不住了。
她可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桑榆也是今年嫁给陈立明的,并且在十二月八号这天,和陈立明一起去炸鱼,结果炸出三百多斤,卖了不老少的钱。
而他们光辉的赚钱生涯的启动资金,有这些鱼的功劳。
她自重生后,一直在盼着这一天。
代替桑榆,过上桑榆上辈子的日子,是桑小晚这辈子唯一的目标。
炸鱼那种大好事儿,她怎么可能放过!
她要走桑榆上辈子的路,让桑榆无路可走。
尽管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当前的最重要任务就是养胎,却耐不住有些人自己找死。
桑小晚在十二月五号这天,把下班回来的陈立明和陈家昌两口子叫到一起,说了去炸鱼的想法,并大力游说,还打包票至少能整出来一百多斤鱼。
她没有说三百多斤这个数,想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陈家昌年年参加炸鱼,帮忙拽拽网、拣拣鱼,然后村上会在分鱼时,根据贡献大小,酌情增加一条两条的。
当然,那都是跟着村上一起整。
如果像桑小晚说的那样,自己准备炸药,自己整,那收获就是他自己家的了!
一百多斤呐,能卖不少钱。
受到利益的驱使,陈家昌的活心了,并没有去深想桑小晚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娶了桑小晚后,老陈家多了一个人吃饭,而桑小晚又仗着肚子里那块肉,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换着花样儿作,弄得家里捉襟见肘。
用不了多久,桑小晚就生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更多,必须想招儿挣钱。
干或不干,陈家昌有点下不了决心。
干,就需要炸药。那可是管制的东西,个人轻易拿不到。就是拿着了,万一出点啥事儿,也挺麻烦。
不干,等到村上干,他们顶多能分到一条两条鱼。
孰轻孰重,陈家昌左右为难。
“爸,那可是无本的买卖,能挣不少钱,不仅够过个好年,连我生孩子都够了。”
“炸药不好整啊,再整出事儿可咋整?”
陈立明说炸药他来想办法,别的让陈家昌琢磨。
一家四口凑在一起,研究半宿,终于决定按桑小晚说的,八号那天干!
桑小晚这人呢,即便活了两辈子,那也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热酥油,但凡有点啥事,没等咋地呢,就先得逼逼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
陈立明这回还算行,六号晚上就把炸药拿回来了,被陈家昌藏在下屋的角落里,一起藏着的,还有悄悄从别的屯子借来的大网等必备工具。
万事俱备,只等八号!
在家里闭关两天,终于成功弄出新口味的桑榆出门,准备去镇上送样货。
出发之前,桑榆端着一小盆儿经过二次处理的芥菜疙瘩丝,准备给秦明月送过去,结果刚走到房山头,就被一直在外边晃荡着的桑小晚给截住了。
“姐,挺长时间没见面儿,我挺想你的。”
桑榆能信她吗?
明显说的屁话。
“谢天谢地,看不着你,是老天给我的恩赐。”
“姐,你咋这么说我呢?”
“有话说,没话让开,找抽我成全你。”
桑小晚被怼得噎得慌,看着错身面过的桑榆的背影,不甘心的喊,“哼,有啥可得意的?知道明天是啥日子吗?桑榆,这回,你肯定得输得啥也不像。”
桑榆头都没回,把她当成废气给忽略了。
等她回到家,突然想起桑小晚说的话,觉得她根本就是话里有话,是在向她炫耀或透露什么信息。
是啥呢?
周南川这回借的是架子车,把拌好的咸菜盆用布袋装好,放在车斗里,桑榆为了防止颠得屁股疼,自备了个小垫子。
架子车,就是自行车挂个木头制的斗儿,可以拉货,也可以坐人儿,就是颠得慌。
架子车在凹凸不平的乡间小道儿上出发了,桑榆没啥事儿,就琢磨桑小晚那句话。
她开始回忆原文,一九七八年的十二月八号,发生过啥大事。
想了一道儿,也没有头绪。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