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扇嘴巴子还不过瘾,上脚,也不管是哪儿,就是一顿狂踹。
等桑小晚反应过来,肚子阵阵尖锐的痛,人立马拿不成个儿了,连哭都哭不出动静儿,只能无声的痛哼。
母性的本能吧,她蜷起身子,两手抱住肚子,不住的小声恳求着,“立明,是我,我是你媳妇儿,你是不是看差人了孩子,我的孩子立明,别打了,我肚子疼。”
打外边进来的赵三妹,听到怪里动静不对,以为家里进来啥坏人了呢,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还顺手抄起门口拄着的铁锹。
进来一看,不由又是吓了一个哆嗦,眼皮嘣嘣地跳。
只见她引以为傲的二儿子,正对着死活要娶的儿媳妇儿拳打脚踢。那血红的眼睛,像恶鬼一样可怕。
桑小晚肚子疼的厉害,脑门子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像滩烂泥似的,任由陈立明搓圆踹扁。
在她的身下,积了一小泊暗红色液体,屋子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眼泪无力的爬满她的脸颊。
“立明,快住手,孩子!你疯啦,别打了!”
赵三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陈立明拉开,抬手一个耳光,抽得陈立明后退半步,狂怒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清明。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后悔和害怕。
事到如今,不用别人说,他心里已经明白,他那份引以傲、被全村所有人羡慕的工作,丢定了。
而这个结局,只因为他听了桑小晚这个丧门星的话。
自打娶了他,他也好,老陈家也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
这个死女人,就是个搅家精、祸害!
几个月前的浓情蜜意、非她不娶仿佛就在昨天,宁可让全村人骂也要在一起的爱情,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再看桑小晚,无力的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得像死人一样,原本护着肚子的两只手,角度怪异的耷拉着,像被断成几截一样。
“你疯了,那是你的种。”赵三妹哆嗦着说道。
陈立明眼睛里的血红退去,但怒气仍然未消,指着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桑小晚,恨恨的骂,“都怪这个不要逼脸的老娘们儿,妈,我要蹲大狱了,妈,你儿子,要蹲大狱了。”
说完,他扑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他在印刷厂上班,每周厂里都会进行安全教育,他知道倒腾火药是啥下场。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后悔和桑小晚偷情,后悔娶桑小晚,后悔听信桑小晚的话,炸那什么劳什子和鱼。
他一边痛哭一边寻思,如果他娶的是桑榆,那现在的日子一定过得特别特别甜美。
可惜的是,不管他悔成什么样儿,过去的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也无法抹杀。
人生在世最珍贵的,就是后悔药,从没有人得到过。
“别嚎了,赶紧把她送医院,别整出人命来。”
赵三妹一声喊,陈立明回到现实,扒拉桑小晚两下,见她没反应,连滚带爬的去找车。
赵三妹从杖子蹦到老桑家,连敲带砸,没人儿应。直接推门进去,屋儿里空荡荡的,兔子大的人影儿都没留一个。
桑长河两口子听到爆炸声,兴奋的拎着麻袋就上河沿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唯一的亲生女儿,正面临生死大关。
驴车借来了,停在老陈家门口,赵三妹和陈立明一起把桑小晚抬上去,又拿了床被子给她盖好。
刚要赶车走,就见一辆车牌上写着警字的军绿色吉普车吱的停了下来,两名大盖帽威风凛凛的下车,咔的打开工作证晃了一下,严厉的问,“你是陈立明?”
陈立明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一瓢冰水从头淋到脚,浑身冷得发抖,“对,我,我是。”
“请和我们走一趟。”
其中一名警察从后腰拿出个亮晶晶的东西,寒光直闪。
陈立明的恐惧瞬间崩溃,眼泪鼻涕一起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挣扎着不肯配合,“别抓我,我没犯法,你们不能抓我。我媳妇儿出血了,我得送她上医院。她怀孕了,都五六个多月了。放开,别抓我。”
不管他怎么挣扎,仍然被扣个锃亮的铐子,带上吉普车,按在他爸陈家昌的身边坐着。
陈家昌还好,没有戴铐。
为啥?因为警察询问火药是哪来的时,他为了自保,说是他二儿子弄来的。
他应该尚未意识到,他为给自己脱罪而扣向儿子的大帽子,会让他的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并从此不得翻身。
所以,他的二儿子因为他的坦白,喜提银色手镯一副,还是连体式的。
吉普车开走了,傻住的赵三妹看着躺在车上的桑小晚,只觉欲哭无泪。
后来,还是周长山不忍桑小晚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安排人送她去医院。
当然,费用自理。
桑小晚确实有错,或者也有罪,但罪不至死。
桑榆做好早饭,就出去找周南川。
一路上,她不仅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听到有人惋惜,说老陈家一家人眼睛都瞎,犯着好好的桑榆不娶,非娶作家精,这回好了,吃不要钱的公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