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桑榆歪着小脑袋问。
周南川遏制住抚摸她小脑袋的想法,柔声说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桑榆骄傲的一挺小胸脯儿,扬起花瓣似的小脸儿,“那当然,我这人啊,疾恶如仇,坏人就得往死里收拾。他要是再惹我,我还揍他,往死揍。”
“其实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和陈立明那样的人订亲。”周南川问出长久以来的疑惑。
桑榆一怔,尴尬的舔了舔唇角。
和陈立明定亲的是原主,说实话,为啥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原主只是想离开桑家,从而急病乱投医吧。
“这有啥想不通的,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哪有权力自己做选择。陈立明出了二百块的聘礼,由不得我说半个不字儿的。”
“你们之间没有感情?”
“必须没有啊,我和他又不熟。”桑榆说的理所当然。
这话,是真的。因为她不是原主,和陈立明真的不熟,更谈不上啥感情。
周南川侧着脸看桑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带着愤怒,还有对于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
心里突然的很软,很心疼。
桑榆在桑家过得什么样儿,全屯儿人没有不知道的。
只是自己过自己家的日子,谁也没有权力或立场去过多的干涉。
“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他也不会说啥,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句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桑榆收起伤感,看着那两大麻袋猪肉,笑着点头,“对,以后都会好的。”
多好的时代呀,付出就会有丰硕的收获,肯定会好的。
终于,马车来到化工厂大门前。
他们选了个有光、避风又视线很好的地方停车,如今的政策允许私有经济,税也是按时交纳,他们不用避着谁。
化工厂门口有个小岗亭,里头坐着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见他们的车停下,出来问询。
他们出来的目的,主要出于安全考虑。
这可是化工厂,有点啥易燃易爆的物品,那后果得老重大了。
“两位同志,干啥地,一大早的,在厂子门口鼓捣啥?”
“卖肉。”周南川的回答简单粗暴。
“肉?”其中年纪稍大点的,好奇的凑得近了,“哟这么大块儿,看这色儿,这是野猪肉?”
马上过年,他家人口多,还有老爸老妈要照顾,发那点儿票儿不好干啥。光那四个半大小子,都喂不起,那几斤肉票不好干啥的。
国营商店有不要票儿的议价猪肉,但价格上贵了四毛钱呢,舍不得。
他一看这对儿小年轻儿,心思就活泛了。
到这儿来卖,一是不能要票,二是肯定比国营商店便宜。
这要是比国营商店议价的便宜上个一毛两毛的,他就打算买个十斤二十斤的,拿回去,过年吃呗。
别看十斤才省一块两块的,那个年代,一两块钱能干不少大事儿呢,能省必须省。
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一年到头儿口挪肚攒的,就等着过年解解馋。
桑榆转转眼珠儿,这位大叔还眼睛还怪厉害嘞,居然看得出是野猪肉,再看那眼睛像是长在肉里头似的,心知这是看上了。
当即开始她的营销,“是啊大叔,昨天刚打的,您瞅瞅,多新鲜。这肉,可比一般的猪肉还要香呢。看,这块儿,后鞧,三指半的膘。这块儿,前槽,都是好肉。这块儿,看出来了吧,是血脖,我把淋巴都摘掉了,回去剁肉馅儿还是烀着吃,都行。”
她把麻袋里的肉掏出来,一一的摆在麻袋片子上,拿一块,解说一番,反正把这肉夸的是好得没边儿。
就是干夸,绝口不提价格。
这,就是她今天要用的营销战术。
把顾客的胃口钓到最大,让他们意识到物超所值,再说出价格,哪怕稍微贵那么一丢丢,也是会被欢快接受的。
周南川没有插嘴,一边看着她,一边整理另一袋子肉。
生意上的事儿他不太懂,他存在的最大意义,一个是做力工,另一个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他把冻实了的肉敲去上头的一薄层浮冰,野猪肉的本质露在阳光下,瘦肉鲜嫩的肉质,颜色比家猪略深,肥肉颜色乳白,肉质异常的坚实。
“哟,小伙子挺厉害,还能打着野猪,不容易呀。”
那大叔直接蹲在周南川跟前儿,拎着一大块腰条翻来覆去的看,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张哥,你要买是咋地?这肉打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再便宜也不能要啊,吃坏了咋整。”
“肉好不好一看颜色就知道,时间长的肉色儿没有这么红,病猪没有这么厚的膘。肉没毛病,小伙子,你这肉,多少钱一斤。”
当前的猪肉,在国营商店,有票九毛,没有票的,一般在一块一毛五到一块三之间。
桑榆取了个中间值,一块。
那大哥一听说一块,知道这是个良心价。
要知道这可是野猪肉,别说味儿啥样,就是光凭这个罕见的劲儿,卖个一块四五都正常。
连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