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俟沉着冷静的劝解和宽慰。
认识五年,在江暖棠的印象里,这个脾气怪异的老头还是难得这般和颜悦色。
除此之外,她也清楚。
刚才那一瞬的情绪崩溃,虽然情有可原,却实在不该。
耽误进展不说,还容易影响旁人。
所以很快她便重新修整好。
抹了把脸颊,平复道:
“是我失态了。”
江暖棠垂眸敛眉,情绪还是低落,但到底不如前头那般崩溃。
清楚她心中不好受,申屠俟也没有苛责她什么,相反还缓声说道:
“没什么,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知道,我们是医生,不是
神。世界上还有许多我们做不到的事,更别说从阎王手中抢人。
所以面对这种天灾人祸,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竭尽全力,尽人事,听天命,其他的便交给老天去决定。只要做到这一点,就没什么好愧疚和自责的。”
尽人事,听天命,其他的交给老天去决定。
申屠俟三言两语,把自己从责任中摘除干净。
说他冷血也好,漠然也罢。
活到这个年岁,若说他学会了什么,那就是万事万物,到最终,都要跟自己和解。
如今,他把自己的处事经验,交给明显深陷责任泥潭,无法挣脱的徒弟。
只希
望她的心里能够好受一点。
纵然……
他在一开始救她,教她医术的初衷并不纯粹。
往后如果要在徒弟和解决鸩羽当中做取舍,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一刻,宽解徒弟。
大概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本以为能够一直冷漠无情下去。
结果……
申屠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本该有一颗心脏蓬勃跳动的地方,此时空落落的。
既如此,他又怎么会滋生恻隐之心呢?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申屠俟的面色有些怔忪。
江暖棠并没发现他情绪上的波动。
听完申屠俟口
中内容的她,花了许久才消化完他话中的意思。
轻咬唇瓣,点点头,低声应了声:
“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心态。不让不该有的情绪,影响效率。”
江暖棠对申屠俟保证。
这个非常时刻,无论多么难受,都只能排在后头。
只有摒除一切杂念,才能更好的应对鸩羽这样毒。
看着豁然开朗,已经从私人情绪中挣脱的江暖棠,申屠俟轻颔首,敛眸道:
“去吧!先去休息,休息好了来找我一趟,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申屠俟沉声交代。
闻说对方需要自己,江暖棠立马挺直背脊,急
声道:
“我现在就可以……”
江暖棠面露急切,时间就是金钱。
这种时候,多花一分一秒,都是浪费。
故而她连睡觉都觉得奢侈。
只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研制对抗鸩羽的药物中。
可惜,她的主动请缨,并没有换得申屠俟的同意。
未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
“不,你不行。”
见她还想再说什么,申屠俟复又接着补充:
“今天我再教你最后一点,不管什么时候,救别人的前提是先保全好自己。需知你只有自己全须全尾,才能救治更多的人,否则对大局而言,毫无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