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身为申屠俟的徒弟,她知道申屠俟并没有抽烟的习惯。
每每有这个时候,只能证明他心中烦闷。
一如她本身,尽管已经非常努力的想要将自己从事件中摘除出去。
骨子里那身为医者的悲天悯人,还是会时不时的出来作祟,搅乱情绪这滩浑水。
很多事情,并不是人的意志可以决定的。
尤其在这个事情上,申屠俟和他们还有很大的不同。
江暖棠心知肚明,她这个永葆青春,看不出年岁的师傅,是真的见惯生死。
于他
而言,救苦救难只是本能,甚至是闲来打发时间的一项活动。
其余的,恐怕他已十分麻木。
如今站在这里,面露沉思,也并非是不忍见那么多人,长久的受苦受难,而是因为,这场和鸩羽的正面交锋,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久到他迫不及待,想要尽快将其解决,永绝后患。
而不是放虎归山,再等一个千年百年。
除此之外……
江暖棠亦清楚如果说有什么能让申屠俟这般犹豫的话,大概也只有她这个曾经朝夕相处,带着孩子,给他生活凭添几分烟火气的徒弟了。
显然,不管老爷子如何嘴硬,说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
当灾难来临前,他终是没有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
但江暖棠却无法心存侥幸,认为申屠俟心软,她就可以万事大吉,事不关己。
因为这是她九死一生时,做下的承诺,如今她已经侥幸多活了五年,并且三个孩子也都安然无恙。
如此,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幸运了,又如何能再出尔反尔,贪心的奢求呢!
想到这里,江暖棠轻垂羽睫,静默几秒后,抬手轻敲门板。
“叩叩。”
伴着两道清脆的敲门声,正看着
远方,抿唇沉思的申屠俟侧转过头,视线和她在空中交汇。
江暖棠适时出声,言语恭敬的唤道:
“师傅。”
申屠俟敛了敛眸光,
将其间的幽思隐去,放下手中的烟,若无其事问:
“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休息?”
申屠俟看着徒弟,语带不解。
毕竟这几天,无论白天黑夜,每个身处医院的人,都十分劳累。
也因此,在又一次试验结果出来后,他毅然停止继续配药的举动,勒令实验室的所有人先回去休息。
养精蓄锐,余下的等明天再做打算。
没
曾想她竟去而复返。
申屠俟拧紧眉,心中隐有预感,江暖棠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
“关于配置鸩羽解药的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下,要不就用羊皮卷上的那个方法……”
江暖棠垂眸抿唇,语速轻缓的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申屠俟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片刻放松,甚至是面色一凛,语气疏冷淡漠的开口:
“你确定?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说话的时候,申屠俟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江暖棠,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