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若是渠帅给大家伙分地,某也是能为渠帅效死的。”旁人也随即附和道。
正在侧耳偷听的管亥闻言,眉头一挑,好奇道:“兄台,那黄巾渠帅又非大汉官府,即便分田与你,你能保得住吗?”
那汉子闻言直摇头,拍拍肋骨分明的胸腹道:“大汉官府又如何?往年的催缴赋税,征派徭役,我也不曾反抗,算是对得起他刘家天子了,说实在的,它与我有何恩惠?渠帅若分地与我,那我便与渠帅卖命。”汉子拍拍干瘦大手,朗声道:“就像买卖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给我地,我给你卖命,这就叫公平!”
“至于你所讲,地能否保得?呵呵,我等都要为那田土卖命啦!渠帅若胜,地自然归我。渠帅若败,我等死于沙场,这地也无用了。若是侥幸存活,那时的我,与现在又有何区别?”汉子看看四周与他一样的无地农民,用着无惧生死的洒脱语气道。
管亥闻言,陷入了沉思,这位汉子的话语他是深信不疑的,当年的他若是能分到几十亩地,恐怕也会为人卖命的。
接着他思考在泰山郡能否给那些黄巾众分地,但他念头一起,就立刻摇头,泰山黄巾的精锐兵卒如今是靠着作战缴获生存的,那些人已经许久没有摸过农具了,要让他们放弃呼来喝去的造反军日子,回到起早贪黑的农民生活里去?根本不可能!
那么在新的州郡呢?老家北海郡?给那些一辈子吃苦的乡亲们分地,训练那些愿意为土地战斗的青壮作战。管亥的思绪越想越远,他渐渐有些明白了闫信所说的建设二字的含义了。
“对!反正我等烂命一条,豁出去能换来田亩,怎么算都值了!”有一旁的青壮附和道。
“可惜我等,就算去参军,渠帅也不收啊,之前我去军营参军,却被告知渠帅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卒,嘿,你们有听说过嫌弃自己兵多的黄巾渠帅吗?”
“什么?柳毅在东莱没有大征兵吗?”管亥回过神,听到这话,他也真是吃惊了,按照他们黄巾故事,起事之后肯定是要裹挟流民入军,军队数量越多越好的,柳毅这种做法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嘿,也难怪人家不要你,你看看你那干瘦模样,渠帅的兵我可是看到过的,个顶个的精壮小伙,咱们东莱郡的坞堡啊,可都是被这帮小伙子给挨个拔掉的。这不,你看这农具木柄上的陈字,我估计着,这农具原本是哪家豪强所有的。”有人笑骂着接话道,说着还举起自己手中的农具给周围人看。
“对了,豪强坞堡!”管亥立刻意识一个想要分地,就必须解决的问题,那些分散在各地,修建得又险峻如城池的豪强庄园,他们可能才是黄巾分地、以及能否在一地立足的最大阻碍。
.......
柳毅在军营找到了管亥,有闫信给的通行令,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混到了军营里。柳毅找到他时,其人正跟在吴康的背后打下手,热情洋溢的学习外伤处理技巧。
“你看这些包扎用的纱布,一定得清洗晾晒过的。”
“还有伤口缝针,用的线以羊肠最佳,其次棉麻【这里的棉指的是木棉】,战场之上条件有限,士兵的发丝也是可以的,同样的...”吴康对这个好学的汉子很有好感,事无巨细的讲起自己的心得体会来。
“要保持清洁!”管亥在一旁接话道,他本是来观察柳毅军中是如何练兵的,却没想进入了单独在外的伤兵营。而他一进入这里,就被忙得团团转的柳毅拉了壮丁,给人当了好几天的帮手,深知外科医术在战场上的重要性的管亥于是耐下性子,竟然在吴康的营中进修了大半个月,如今的他,已经能独自主持兵卒的外伤处理了。
“渠帅!”吴康举着满是血污的双手,转头时恰好看到了立在帐外的柳毅,点头问候道。
“吴兄辛苦,某听说近日伤兵营的治愈者甚多,吴兄有大功啊!”柳毅见状上前道,他与吴康也算是老相识了,都是从洛阳一路辗转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吴康这双杀人手,在东莱之地,却是救了不少人。
柳毅握住吴康的手,抬眼看了下身后的管亥,将吴康拉到一边无人处道:“过几日会有一批外地医生过来,还请吴兄多多费心。”
“医生?渠帅说笑了,某只会一点粗浅医术,怎么能教医生?”吴康吓了一跳,他清楚自己的斤两,做一做外科手术还行,医术他是真的不行。
“嘿,吴兄勿要忧心,只需教那些人军中手术即可!”柳毅抬手道,那些医生都是公孙度派遣过来进修的,早前的一步闲棋,没想到最先将理论投入实践却是那个家中闹鬼的死刑犯,公孙度感叹命运无常的同时,送些军医前来交流学习。
这边交代完,柳毅转过身,看向一丝不苟缝合伤口的管亥,本要说话,就听管亥先道:“渠帅稍等,待我完成手上之事后再说。”
片刻后,管亥来到外边的洗手池,学着吴康样子,一连换了好几个池子才洗完。他甩甩湿漉漉的手,又将其举在眼前,让暖阳照射也好增添些许热量。
“去年在徐州,我有十几个弟兄死于伤寒,当时啊,山上的医生说他们都是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外邪入体,这才去得那么快。”管亥透过手掌缝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