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去,让那些闲吃皇粮的速速将盗匪缉拿了!”
贾赦惊问:“赖妈妈家里也遭了贼么?可是如今京中盛传的那个罗汉兵?”
赖妈妈抹着泪道:“罗宾汉。”
贾赦道:“我听说了,此人专门劫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奴才,不过仿佛都没丢多少东西,想来五城兵马司也懒惫了。”他们哪里敢说自己究竟丢了多少财物?此事一旦让主家知道,东西拿不回来不说,怕是连性命也没了。
贾母道:“寻常的奴才如何能与他们家比得?单单是我老婆子赐下的都不在少数。”
贾赦心中冷笑,只怕是单单从咱们家账上贪了去的都不在少数。因随口说:“咱们家仿佛许多下人都遭劫了,竟是少有没劫的。”
王夫人这会子自然在旁陪着。她本来口笨、不擅宽慰人,只坐着罢了。听了贾赦这话,心中细细盘算下来,如今荣国府豪奴在外的私产已让那盗贼劫掠一空,连赖家都在不能免去,仿佛唯有周瑞家平安无事似的?
她一头胡乱猜疑,贾赦已是向贾母拍了胸口,立时喊人拿帖子过去。因忍着笑回到自己的外书房,使人现写了一个“荣国府太君史氏”的帖子拿走了。
这日晚饭过后,周瑞家的小心翼翼往王夫人屋里挪了来。她面色有些怪异,悄悄的道:“太太,我有件……要事回太太。”
王夫人虽疑心她,横竖倒霉的都是下人,倒是与她不相干。忙将众人撵出去,问道:“何事?我瞧你脸色不大好似的。”
周瑞家的迟疑道:“是……那刘公公……给我传了话来。”
王夫人大喜:“当真?他说什么?”
周瑞家的有几分为难,王夫人又催促,她只得说:“圣人……托慧妃给咱们家捎来一句话。”
王夫人立时觉得不对了。圣人托慧妃,哪有这样的托法,又看周瑞家的畏畏缩缩的模样,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由得心中翻江倒海,声音都颤起来:“什么话?莫非……大姑娘在宫中不好了?”
周瑞家的忙说:“那倒不是。”
王夫人又放下心来,说:“不是大姑娘出事了就好,什么话快说!”
周瑞家的低下头去:“前日慧妃在圣人跟前替咱们家大姑娘说好话、赞她才貌双全、贤淑有礼。圣人却是听明白了,说,说……”
王夫人急了:“做什么呢蝎蝎螫螫的!快说!”
周瑞家的硬着头皮一气儿说道:“咱们府里还欠着国库八十万两银子,如今国库空虚,圣人缺钱。如若能还上,他就封咱们家大姑娘为妃!还的快就封作贵妃!不还就让……让……”
王夫人颤声问:“让什么?”
“让咱们大姑娘老死宫中!”
王夫人两眼一黑,好悬昏厥。
周瑞家的只在旁立着,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去搀扶她。
半晌,王夫人颤声哭道:“哪儿有这样的圣人!”
周瑞家的“嘘”了一声:“太太低声!”
王夫人“刷啦”立了起来:“我这就去求老太太!大库房里搁着那么些银子,不如拿来给大姑娘换前程。”
周瑞家的忙拦在前头劝她:“太太,且不说今儿已是晚了,因那赖家遭了劫,老太太不大高兴呢。”
王夫人一想也是,急的又坐回炕上。忽然她眉头一动:“如今四处听到有人遭了劫,你们家还平安吧?”
周瑞家的低头道:“托太太的福,想来我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瞧不上呢。”
王夫人笑道:“罢了,你们家若不是财主,咱们这府里也没财主了。”
周瑞家的敢忙自谦几句,觑王夫人面上仍有疑色,腹内暗暗叫苦,讪讪的退了出去。因离了府,一个人悄悄走了许多路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头,有间空宅,主人才搬走了并无人在,大门也没锁。她蹑手蹑脚的进去,四面张望了会子,忽听有个尖嗓子问:“你可回给你家太太了?”
周瑞家的四面瞧了瞧,没看到人影子,口里道:“都说了。”
“怎么说的?”
周瑞家的忙细细说了方才的情形,乃问:“只不知我的东西?”
那尖嗓子冷哼了一声,说:“你们府里何时还了圣人的银子,杂家何时还你那些破玩意。”
便听外头有脚步离去的声音。周瑞家的忙追出去,只见一条人影飞跑入夜色中不见踪迹。只得慢慢回府去。
不多时贾赦爷仨便得了回报,贾琏不禁伸手揉了揉贾琮的小脑袋:“你这小娃子,竟是从何处想来!”
贾琮洋洋得意道:“像二婶子那样不知足又不自知的人,如何耐得住名、权二字?”
贾琏又道:“只是,哪怕二太太当真筹得了这些银两,圣人哪里会当真给大丫头妃位?”
贾赦哼道:“你竟是没想明白么?当日龚先生说的极清楚了。况她这些年贪墨的岂止八十万两。”
贾琮将两只胖胳膊枕到脑袋后头舒坦的摇了摇:“这等本为黑暗交易,见不得人的,又不曾立下字据。纵二婶子想跟圣人打官司,她哪儿来的证据呢?”
贾琏渐渐想明白了,抚掌大笑道:“她敢?!她纵真敢、进不去宫门!”因望了望外头,“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