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立时道:
“是这账本。其中一本是公中的账,老奴也熟悉,另一本却是第一次见,和前一本相似却又不相同——
对比着来看,就好像公中的账,是照着后一本账来编的!”
账本造假!
此话一出,赵氏立马做作地抽了一口凉气,快速扇了好几下扇子。
“阿珀,你说这婆子好大的胆,竟然敢污蔑世子夫人,”她眨巴着眼说道,“要我说,就该拖出去打她几板子,她就不会发疯往世子夫人身上抹屎了。”
这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张妈妈听得心里越发恨。
那边孙婆子又配合着,求饶哭道:
“天可怜见,三太太,老奴说的话千真万确,敢拿老奴几十年经验担保。这账册太全,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造假编出来的,也太真,每月的数目,都和公中的数目遥相呼应。
而且这么详细的账目,若是是假的,那造假成本太高也太难,非是贴身照顾世子夫人的人,根本编不出来。若是觉得不对,和夫人院里的东西一对照就能发现纰漏错处。
如果三太太还不信,可随便去外面寻找账房先生询问。是不是得每月细心照着编,否则写不出这样的账!”
那可不是吗,编的时候,你不就在旁边。
张妈妈在心中冷笑,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甩孙婆子四五十个大巴掌,叫她再说。
又是觉得孙婆子这话说的刁钻,什么夫人身边贴身照顾的人,那不就只有她吗!孙婆子这是想要挑拨,还是想要王氏推她出去背锅!
不管怎么样,这孙婆子都已说的太多,也说的太过。
张妈妈眼里闪着冰冷的光。
宋珀看着在场众位迥异的表情,却觉得心里通畅。
她又将账册拿回手里,面目严肃,偏偏笑的时候,眼里仿若有辉光流过,显出她现在不错的心情。
“孙婆子说得情真意切,倒是让我想相信她。那么王氏,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她转头看向王氏。
王氏却愣愣地看着她。
还是张妈妈跳出来,说道:
“大小姐休要欺人太甚!从最开始,这两本账册就是你用巫法弄出来的,我们夫人又有什么好回应的!”
说着,她又转过身面向孙婆子,想用大手去抽她的巴掌。
手腕却忽地一紧,被宋珀一下抓住。
只见宋珀冷笑:
“张妈妈,你难道只会喷粪打人,不会正常说话吗?字是王氏刚写的,你有什么气,为什么要乱撒在别人头上。”
言下之意,就是张妈妈恼羞成怒,想要殴打证人。
张妈妈咬碎了牙,狠狠说道:“大小姐,这账本刚才是怎么写出来的,你自己看不到?你不觉得古怪,我却不这般想!”
宋珀淡淡说道:“是吗,既然你对这账本有意见,那就请你拿出府里公中真正的账本一观。”
张妈妈绷着脸,沉默不语。
一切明了。
赵氏暗笑,曹氏望窗。
谢氏眼帘低垂,若不是手指还在动,只怕还以为她睡着了。
堂屋里的人表情各异。
王氏嘴唇颤抖,刚才一切都似在梦中,耳边有怪语声响,鼓动着她在册子里写上血书。
真正的鬼使神差。
写下的那些内容,当然就是这两本账册上本来的东西。
她不知道宋珀使的是什么手段,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
现在说什么还有用?
她刚才默写的其中一本,岂非就是公中账目?将公中账目拿来,大家一看一模一样,不就什么都明了了?
王氏将脑袋放空。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苍白反驳,然后被宋珀抓住话里的漏洞嘲笑,成为府里的笑话。
她抿紧了唇。
耳边却忽然传来张妈妈走路的“咚咚”响声。
抬起头,只见张妈妈猛然走到宋兰身前,抡起棒槌一样的手臂,重重掐上了宋兰的后颈。
随后大喊道:“三小姐,你怎么了?”
众人注意力本来都集中在王氏身上,便也没有注意到张妈妈手上隐蔽的小动作。
宋兰刚醒,本来就虚弱着,现在被张妈妈这么一掐,呼吸顿时滞住,一口气喘不上来,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张妈妈大吼大叫道:“三小姐,你醒醒啊!”
又去推搡旁边的小丫鬟:“没看到三小姐晕了过去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堂屋里就这样被她硬是弄得乱了起来。
丫鬟们找大夫的去找大夫,替宋兰打水抹脸的,自去取水。
张妈妈吐出一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宋兰旁的地上,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她给王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把水搅浑,之后的等宋学守回来再说。
谁知这一眼,没有传给王氏,宋珀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前,刚才的眼神便全递给了她!
只见宋珀盈盈笑道:“张妈妈,你倒是好兴致,宋兰晕了,你还有兴趣冲我抛媚眼呢。”
这毒嘴!
张妈妈差点没气晕过去。
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