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变一案结束之后,公主直接面见了天子,太子也将成佛寺中发生的尽数呈给天子。
卢凌风突然想起,在那公主叫“稷儿”的关键一刻,卢凌风在情急之下竟没有丝毫避讳的叫出来那一声“娘”。
此时苏无名无比担忧,反复着确认是否当真是叫了那一声。倘若真叫了,那可就是当众承认公主便是卢凌风的生母,往后该何去何从?只能侥幸盼望着大家都没有听清。
毕竟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各自都在护主保命,连苏无名都没有听清楚,更何况其他大臣,或许也是将那一声听成了“呀”!可太子怎么会不心生怀疑呢?而公主又会置于何境地呢?
延和元年秋,皇帝退位为太上皇,太子继位为新帝,改元先天。
苏无名前来拜见新帝,被白衫拦下。只好以不见便离开为由,最终面见了皇帝。
这次面见,却是来告密,苏无名将卢凌风与公主之间的秘密关系告知了陛下,陛下当场表情凝聚,若有所思,似乎有所谋划。
苏无名探测着陛下的心思,说是自己告密也算是有功,欲有所赏。陛下试探着问苏无名是否是想将“代”字去掉,成为大理寺少卿,苏无名却称大理寺寺卿这个官职已空缺多年,倒不如就允了自己。
此刻陛下怒火中烧,开口就是将苏无名削职为民,逐出长安。
而另一边,公主则找到了卢凌风,谢过了他的救命之恩,眉眼间十分慈祥,像极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慈爱。公主欲赐于他,或宅院或其他,都被卢凌风一一拒绝,又想到卢凌风心系裴侍郎之女,便提起婚事操办。
卢凌风以还不想成家为由,拒绝了公主的盛情,又向公主致歉,那日不改口无遮拦,叫了不该叫的称呼,以致公主尴尬。公主却不以为然,既然事已发生,大不了就此昭告天下,免得旁人非议。
当公主提到将寺卿交任于他之时,卢凌风顷刻拒绝了公主的好意。这让公主心生愧疚,终是年轻时对不起卢凌风,而今想补偿孩子却屡屡受拒。
突然,崔相破门而入,大抵是告知了什么紧急事件,公主立刻命人备马。
苏无名堂堂四品官,如今被削官职,贬出长安,费鸡师这下每天两只鸡是没着落了。
苏无名一赶回府中便收拾行囊离去,门外是各个官员与长安捕手相送,送别礼罢,苏无名便与褚樱桃牵马离去。
苏无名此举无足轻重,但令殿下头疼的是卢凌风,本是最得意最亲近的中郎将,而今,竟成了敌对之子。杨内侍更是欲铲除卢凌风,毕竟是公主之子,母子连心,若是留着,怕以后恐生祸端。
殿下何尝不知其中的得与失,如今左右为难,实在不知如何处置才是万全之策,只好下旨将卢凌风贬至寒州云鼎县接任县尉一职,即刻启程。
竹林茫茫,野花满谷,晴耕雨读,了此一生。褚樱桃习惯了江湖的散漫,的确不爱朝堂的君君臣臣,被贬为民,如此还真是遂了樱桃的愿。
本想着与苏无名普普通通的了此残生,可苏无名却执意说此次被罢官皆是由于想升官,甚至出卖卢凌风所致。
见樱桃不信,更是说出了这一路走来都是为了大理寺卿的位置,随后彻查其父的案子,当上大唐帝国的刑狱之王,甚至扬言为狄公弟子也是想被直接推荐。说完还故作轻松,像是将心中的执念放下一般。
樱桃听完这些言辞,眼里闪过一道惊讶,她似乎不认识苏无名了,更是不愿相信苏无名竟是这种心里只有权力职位的人。
苏无名既已如此说了,樱桃也只好骑马飞奔,带着难以置信含泪而去。
这时,苏无名才如释重负的会心一笑。
才行数公里,又遇到公主。开始苏无名还故作愧疚,推辞了好一会功夫,只见公主问出:“这么做值得吗?”。
苏无名也就不再隐瞒了,只是劝说公主,可奈何公主不愿听,觉得凭己之力亦可兴盛大唐,只是让苏无名歇个一年半载,回来便是大唐宰相。
而卢凌风一边,也率裴喜君与鸡师公赶往云鼎赴任。
公主回宫后听说卢凌风要调任寒州云鼎县尉,气不从一处来,立刻让崔相去追,可为时已晚,卢凌风早已出城。
是非成败转头空,不以结果论英雄。如今在朝天子,虽说已稳坐皇位,可朝中七位大臣,四位都偏向太平公主,两方势均力敌。
“往事堪堪亦澜澜,前路漫漫亦灿灿,那就一路西行,关关难过关关过,步步难行步步行!”喜君笑着说道,像是要开始一段旅行。
西行之路遥远,多少有些许的乏味,鸡师公最先忍不住要闲聊两句,皱着眉问道:“卢凌风,那日成佛寺你是怎么混进妖物之中的?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卢凌风高傲的微微抬起头说道:“那还是多亏了黎大持,当日我与苏无名在黎大持住所的柱脚发现刻有‘僧非僧,壁非壁’的字样时,便在想,‘僧非僧’无非就是那几个被逐出寺院的人,但‘壁非壁’是何意?”
鸡师公心急,言:“那定然跟壁画有关咯。可你又是如何知道暗道的呢?这个与壁画就没有关联了吧。”
卢凌风见鸡师公如此不明所以,脸上傲慢更是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