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在房角的一旁,一手拿住伞柄将其从置物桶中轻轻抽出,另一手立马上前接住伞尖,举到心口平行处,缓缓撑开,随后才将伞抬起,露出颦颦微笑,看着众人,姿态万千。
油纸薄伞,如花美眷。向晚这孩子,目测也就不过十岁左右,定然未到豆蔻之年,样貌竟已倾国倾城。
“小姐们,您看这伞如何?”向晚撑着伞,在房里徘徊着,时不时还转动着伞柄。
众人细看,伞面绘有碧落仙境之景,撑开时仿佛能隔绝尘世喧嚣,持伞者于纷扰之外,同时蕴含治愈之力,轻抚伤痕。
李盈微眯了眼:“晚晚,这伞也是你们自己制作的吗?”
“是呀!娘亲可厉害了,我只是跟娘亲形容了一下伞的模样,她做出来的,竟然丝毫不比往日我见到的那把伞的样式差。”向晚一手撑着伞,一手叉着腰,自豪的脸都上扬了几分。
“也就是说这个是仿制的?”李盈眼睛一亮。
苏无名见李盈好像是知道些什么,轻声问道:“阿盈,你可是认识这把伞?”
李盈点了点头,十分严肃:“嗯!这伞大抵是仿制的碧落芙蓉伞,这个伞的原品,可是十分华丽出众,我也是在我哥书房里见过一次,想着有机会问哥哥要来,后来听闻被赏赐给了哪个大臣,我也就没再惦记了。”
“碧落芙蓉伞!那不是赏赐给了秦氏吗?”卢凌风震惊。
秦氏一族,大唐三大旧姓之一,在几年前,惨被灭门,秦氏上下,无一存活,且死状可怖,朝廷甚至封锁消息,这件事情便鲜有人知。
李盈觉得这把伞可不简单,向晚的身份指定也不简单,能见过这把碧落芙蓉伞。便接着问道:“那你以前在哪见过这把伞呢?”
向晚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了良久也没有想起是在哪里见到的,只好说道:“我只记得,似乎是父亲带回来送给母亲的物件,我见它好看,就缠着母亲要,母亲疼爱我,就给了我。”
“母亲?不是你的娘亲吗?”费鸡师十分不解。
向珩抚着床榻上向母的手,叹了口气,才站起身子,步履轻盈走到向晚面前,将伞收了起来,摸了摸向晚的头,嘴角下垂。
“向晚是我两个月前收养的,那个时候我正在收拾醉香楼的桌椅,准备关门归家,她当时就站在门外,躲在柱子后面,衣衫褴褛的,脸蛋也脏兮兮的,我就去后厨将馍热了热,给了她吃。”
向珩小心翼翼地托起向晚一只手,轻轻撩开衣袖,满是心疼。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竟对小女孩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向晚的手上,除了一片青一片紫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大鞭痕、刀痕、抓痕等伤口、印记。瞬间一阵疼痛钻心而来,向珩红了眼眶。
可她仍然笑着,仿佛已经习惯了受伤,也习惯了疼痛,她轻轻推开了向珩的手,随后将衣袖缓缓拉下,尽可能的不露出疤痕,这让众人不由得心疼起来。
向晚身材瘦弱,恐怕除了手上这些伤,身体其他部位也全然如此。
“初见她的时候,她像只逃出魔掌的小鸟,也不敢怎么接近我,现在才对我放下了防备,成了我的妹妹。”
向珩轻轻拍了拍向晚的肩膀。
“是的,向晚不是我的亲妹妹。我的亲妹妹早在遇见向晚的时候就已经丢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向珩失去父亲与妹妹后十分难过,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好在遇见了向晚,给予了向珩不少的安慰,才让向珩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每每想起自己妹妹也会遭遇非人的对待,都想舍弃生命去与贼人拼搏。
向晚对着向珩笑笑:“没事的,哥哥,向晚不疼。”
这让向珩更加难受,紧紧地抱住向晚,突然向晚轻声“嘶~”了声,向珩才意识到她身上的伤还未好透,又松了松手,心里愈加心疼。
虽然不想戳人痛处,但为了查案,苏无名也只好直击要害,他试探着问道:“向晚,是何人如此待你?你又是从何处逃出?”
向晚突然警惕起来,她下意识的想往后退一步,被抱住她的向珩拦住了,她原先那清澈的大眼睛里,竟多了一分敌意和恐慌。
褚樱桃瞪了苏无名一眼,苏无名眨巴着眼睛,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假意抿了抿嘴巴,试图缓解尴尬。
见如此状况,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沉默了片刻。
“哎呀,都出去,出去,向母现在需要静养,也不适合有情绪的波动,别吵到她休养了,都出去。”费鸡师张开双臂就将人往屋外赶。
“还有你,向珩,你得去给你娘亲抓药去了,去晚了可就宵禁了,还要熬药呢!”费鸡师给向珩使了一个眼色,向珩意会到了,便起身带着向晚出了门。
向母方要躺下,突然想起大家还没拿油纸伞,便叫住了向珩:“珩儿啊,给神医他们拿几把伞,拿最好的几把!”
向珩在房门口应了声:“好嘞。”便将房门关上了。
“我知道你们想干嘛!你们就是想调查这样虐待我的人是谁,”向晚先顿住了脚,小手叉着腰说着:“但是,他们势力太过强大,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还是别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