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诚恳与期待并存,她的眼神仿佛已经描绘出一幅众人和谐互助、其乐融融的画面。
尽管冉禾对此早有预料,但她外表依旧波澜不惊。
自那次恶意破坏之后,她深谙单枪匹马难以与整个村庄抗衡的道理,更何况对方若真有恶意,防不胜防。
再加上蘑菇的需求日增,而自己的场地足够宽广,容纳更多产量也非难事。
于是,她并未一口回绝,而是静观其变,让时间给出答案。
见到冉禾未立即拒绝,村长媳妇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连忙趁势引导众人,欲将这难得的和平氛围固定下来,不容冉禾反悔。
“大伙儿别愣着啦,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别误了冉禾姑娘的饭时。”
随着“吃饭”二字的提起,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几道色泽诱人、油光锃亮的肉类佳肴,以及那些堆得冒尖、粒粒饱满的白米饭。
在这片土地上,纯白无瑕、未经糙粮稀释的米饭几乎是奢侈的代名词,象征着大多数人难以触及的生活品质。
一些人的喉头上下滚动,偷偷咽下那因欲望而生的口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盼。
吴母与谢娣两人眼中的艳羡几乎要溢出来,身子不由得向冉禾靠拢,心底深处藏着一线渺茫的希望——或许,也许,冉禾会慷慨解囊,邀请她们共享这顿盛宴。
那该是多么令人骄傲的时刻啊!
冉禾的视线穿过人群,捕捉到了吴母、谢娣,还有那个脸上尚有瘀伤的马二。
她心中闪过一丝困惑,她清楚记得自己手下留情,并未过分,那马二的脸色为何变得更加糟糕?是另有不测,还是命运又对他开了个残忍的玩笑?这份不解,如同迷雾,笼罩在她心头。
然而,吴母满心的期盼,却如同林中轻飘的落叶,终归要零落成泥。
随着乡邻们的身影一个接一个隐入蜿蜒小径,消失在薄雾缭绕的远方,冉禾并未作出任何挽留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立在门槛之上,目送着那一道道渐行渐远、不时回头的身影,直至它们化作朦胧的剪影,最终被晨光吞噬。
门扉轻合,冉禾纤细的手指搭在铜环上,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响声,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宣告。
她垂眸,脚下是一片斑斓的礼物,那些质朴的粮袋和圆润的鸡蛋在晨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而那几束细腻折叠、包裹着彩绸的布料则如同隐藏在朴素中的小小奢侈,每一样礼物上都工整地书写着赠送人的名字,一笔一划间透露出小心翼翼的诚挚,生怕自己的心意被忽视于繁杂之中。
冉禾的目光轻轻掠过这一切,眼神中没有过多的波澜,转身间,她的身影与那堆砌的礼物拉开了距离。
对她来说,这些物质的堆砌不过是生活的一隅风景,相较与外界所能赋予的浮华,她更珍惜的是那份源自内心的平和与自主。
餐桌上,早餐的余温尚存,可对冉禾而言,这份宁静远比桌上的任何珍馐都要珍贵。
“娘亲,他们为啥无缘无故送这么多好吃的来呢?”
小宝瞪着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好奇,那份纯真如同初春的阳光,明媚而不染尘埃。
冉禾的手温柔地拂过小宝的发顶,眼里藏着几分无奈,嘴角却是温柔的弧度,“因为他们需要娘亲的帮助,这些是他们表达感激的方式。”
在冉禾看来,这世间的一切馈赠背后,总有未言的需求,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微妙的交涉与平衡。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这个静谧的小村庄时,冉禾已如往常一般起身,踏上了前往深山采药的路途。
在村口,几位即将启程前往镇上的妇人主动向她点头致意,那笑容虽略显生硬,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友好与接近之意。
冉禾只以淡淡的微笑回应,随后便独自行走在通往山林的蜿蜒小路上,她的心中自有一个广阔的世界,外界的风吹草动,似乎都难以撼动其分毫。
“冉禾啊,我真是佩服你,有这样精湛的医术却不自己开医馆,那得错过多少求医问药的病人啊。你这手到病除的本事,说你胜过皇宫里御医都不为过。”
孟长枫的话语里充满了敬佩,最后一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与敬重。
在这偏僻的乡村,尽管人烟稀少,但“隔墙有耳”的古训依然铭记在心,言行间自有一番分寸。
冉禾淡然一笑,未置一词,但心中却悄然种下了一颗种子,若他日机缘巧合得以踏入繁华京城,开设一间医馆,济世救民,不失为一项善举。
“你啊,以后对我好点,别老是没耐心。这次若不是我硬拽着你出门游历山水,哪能让你遇到冉神医呢!”
说到这里,孟长枫的语气中难掩自豪,那模样仿佛立下了不世之功,足以让他夸耀半生。
而一旁的墨长枫并未出言打断,毕竟孟长枫平日里的确是多有失手,如今好不容易促成一件好事,这份成就感还是值得让他享受一下的。
“你的身体已调理得七七八八,一旦药材备齐,就可以开始用药,无需担心身体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