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灌了一脖子的雪,前胸后背都是冰冰凉。
可是玉婴没有时间管这个,时间不多了。
一想到爹可能再也不会用胡子扎她了,再也不会抱着她转圈,再也不会用自行车推着她奔跑,她就觉得天塌下来。
宋家人一个不能少。
她刚迈一步,脚下一滑,要不是张汉雄手快把她拉住,只怕又要掉进雪沟里。
前面的路,就是白茫茫一片,没有标志可寻,他们要走过去,太危险了。
“汉雄哥,你把那根树枝拖过来。”玉婴左右看了一下有了主意。
张汉雄从小就被她管习惯了,言听即从,马上捡了树枝过来。
两个孩子吃力的把树杈上的小杈清理了一下,玉婴拿着向雪地上探,地是虚是实,一下就明了了。
“玉婴你太聪明了!”张汉雄忙抢过去,学着玉婴的样子在前面探路。
两个人走得快了许多。
书上写的是,火灾发生时是十一点前后。
刚隐隐听到钟声,已经有十点了,就是说他们要快速走到厂区。两个人都没有来过,找到车间还需要时间,能在十一点前赶到都是奇迹。
又走了半天,玉婴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才看到
前面出面了一排排的厂房。
厂房盖得并不规则,有高有矮。
高有的三四层楼高,矮的就是一片平房。
玉婴也顾不上许多,看到一个穿藏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就追上去。
“叔叔,我爹叫宋老蔫儿,是做电焊工的,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哟,这谁家孩子这么好看?”工人仔细一瞧,玉婴这样子太可爱了。
她的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霜,厚墩墩的,更显得眉眼清秀。
“我要找我爹,他在哪?”玉婴急得快要哭了。
“孩子,我不认识你爹。还有啊,这电焊工是一个工种,哪个车间都有这个工种,你要说具体车间才知道。”工人惋惜的说。
玉婴一听这话,头都快要炸了。
难道要她一个车间一个车间找吗?那还来得及?
她突然有了主意。
“洪厂长在哪?”
工人一愣,这么个小不点,知道的还不少,还知道洪厂长呢?
“厂长的办公楼在那边,他在几楼我就不知道了。”工人用手一指,别说还真不远。
工人们在上班后已经把主干道上的积雪清理了,玉婴撒腿就跑,张汉雄跑得慢,只能一瘸一拐在后面追。
“玉婴别摔了。慢
点!”
玉婴跑到办公楼前,看到有两个女同志从楼里出来,直接迎上去。
“阿姨,请问洪厂长在吗?”
“哟,这谁家孩子这么好看。”女同志的关注点也跑偏了。
“请问洪厂长在吗?我找他有急事!”玉婴急得一跺脚,更萌了。
“他在三楼开会,不知道几点散会呢……哎,孩子别乱跑!”
玉婴已经等不及了,撒腿就往楼上跑。
三楼的最里间是会议室,也是上天在帮她,她刚上楼就见会议室门开了,忽啦出来一群人。
玉婴一低头向人群里一钻,进了会议室。
洪厂长正跟两个同志在说什么,玉婴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洪叔叔!快帮帮我!”
“你?你是玉婴?”洪厂长不敢相信的说,他对玉婴的印象深,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洪叔叔,快带我找我爹,我家出大事了!”玉婴现在只能编谎话了。
要是换个五岁孩子说这样的话,洪厂长不会理会。可是玉婴不同,这孩子的表现太真实了,让人不容置疑。
上次玉婴和孟巧莲送瓜子榛子的事,洪厂长是从母亲口中得知的。
那之前,只要听到玉婴的名字,洪老太太就冷下脸
打断他,满脸的不悦。
可这次眉飞色舞,讲得最多的就是她。
按说洪老太太可不是一把瓜子就能收买的人,她见的世面多了。能见一面就收复了她的心,可不是一般人。
这玉婴在洪厂长的眼中,就是个小神童。
“你家出什么事了?洪叔叔能帮你吗?”洪厂长这才看到,玉婴的鞋和裤腿都是湿的,知道孩子是跑了很远的路。
外面的积雪深,大人走路都吃力,这么小个孩子跑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叔叔,求你了,快带我找到我爹吧。”玉婴没办法解释,只能用撒手锏,她的大眼睛汪着一包泪,晶莹剔透,谁看了都心软。
洪厂长俯身把她抱在怀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问道,“谁知道宋老蔫儿,不,宋怀智是什么车间的?”
“我知道,是六车间的,我来带路,就那边的小三层。”有人站出来,用手向窗外一指。
“快!来不及了!”玉婴一眼看到旁边的表上指着十点四十五,焦急的说。
洪厂长得令,抱着她飞奔出去。
这些人也不知道玉婴跟洪厂长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宋老蔫儿是什么重要人物,只能跟在后面。
一行人
快速赶到六车间,走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