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宋老蔫儿要房子,跟你有毛关系,你让他自己来呀!”李科长总算找到个借口。
“我说李科长,这做人要讲良心。老宋那嗓子,你让他来跟你说吗?他早上都说不出来话!是,你这离车间远,车间就是炸平了,跟你也没关系,可是我们的命是他救的,我替他来找房子的事,有毛病吗?”计大年扯脖子一喊,忽啦一下就围上一群看热闹的。
别说他这几句还真抓到理上了,把李科长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应对不上来了。
宋老蔫儿嗓子不好,众人皆知,什么原因来的也都知道。李科长要是挑这个理,摆明着有点不地道了。
“咳,那你进来吧,我给你登记一下。你知道他的年龄籍贯吗?”李科长还想找点茬儿。
这计大年别的不行,心眼小,谁几月生日,哪的人,他比谁都记得清。
你道为什么?几月生日关系着工龄,谁也不能比他多开工资,多一毛钱他就去咬。至于老家是哪的,那就是回老家要带点土特产不是?不给他那就是得罪他了。
李科长不情愿的看他龙飞凤舞把登记表填完,嘬了一下牙花子。
“行,就算报上了,明年六月等信儿吧。
”
“哎!咋一下就推了半年,这不是马上要分一批吗?”计大年怕夜长梦多。
“你就别捣乱了,有些事弄不明白,你回家问问你老婆。那房子也不是我的,我留在手里干嘛?是真没有?一个萝卜一个坑儿!”
“我可不管,反正这一批宋老蔫儿的房子就得分上,分不上我就来闹。”计大年扔下一句就走了,把李科长气得摔摔打打。
“哟,李科长,怎么气性这么大?”冯校长开门走进来。
刚他来办事的,正好看个正着儿,心里有了主意,这才进来搭话。
“冯校长,刚你没看到呢,跟这些刁民说不清楚!”
“我都看到了,以后可不能吃眼前亏,这楞头青动手打你怎么办?看我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冯校长脸上的血痂刚掉。
“这谁挠的?你不说我当你老婆抓的呢,都没敢问,嘿嘿。”李科长噗嗤笑了。
“校门口的小商贩打的,唉,别提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别到时计大年再来闹,你吃了亏,能躲就躲。”
“你还别说,那就是个狗皮膏药,我还能躲他一辈子?这回可真是惹上麻烦了。”李科长叹口气。
“现在真是一套房子都挤不出来
?”冯校长好信儿的问。
“挤什么挤?名单早报上去了。那些人挖门盗洞的都打听清楚自己在没在名单上,你把谁拿掉,不得跟我拼命?”
“也是,这要是有现成的房子就好了。哪怕是收不下来的房子。分给他,他拿不到手,是他自己的毛病不是……”冯校长笑盈盈的说。
李科长死盯着他的眼睛,恍然大悟。
这说的不是严有实的房子吗?正好跟宋老蔫儿是邻居,给他正方便。
严有实的房子没收回来,可是房本给他销户了,在账面上那套房子是无主的,只是分了也没人敢要。
就给宋老蔫儿了!
李科长眉开眼笑,冯校长已经开门走了。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办事就是不一样!”李科长嘀咕一句,把房票拿出来,写下了宋怀智的名字。
这事儿干得漂亮,他乐得都快哼出歌儿了。
听说严有实的老婆是个泼妇,让宋家去斗斗吧。
计大年回到车间,车间主任正等着抓他呢。
他先发制人,上前一步,敬了个礼说,“报告!我去给宋老蔫儿不宋主任要房子去了!”
“给老蔫儿要房子去了?怎么是你去的?”车间主任将信将疑。
“我们不是邻居
住着吗,他家啥情况我最清楚。六个孩子都挤不下了,奖励的房子他还给让出去了。这事儿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他不要,那我去要!再者说,他这破嗓子不是又说不出话来了。”计大年讲得义愤填膺,车间主任忙点头。
“是这个理儿,他这人有好事都往外推,你帮着争争是对的。那要来了?”
“给登记上了。年底分房没有宋老蔫儿的,我就去闹……”计大年把嘴闭上,李科长走了进来。
“给,房票给你开了!你给宋怀智送去吧。”李科长说完大摇大摆走了。
“哟,这太阳打哪边出来的?”计大年眼睛都瞪圆了,原来要房子这么容易。
车间主任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抢过房票左看右看。
“是真的吧?”
“那肯定是真的,别人拿来的可能是假的,李主任拿的一准儿是真的!”有工人凑上来边看边说。
“快去给老蔫儿送去,这是好事,他得多高兴!”车间主任一句话提醒了计大年,他撒腿就往二楼跑。
宋老蔫儿看着房票发了半天的懵。可能是昨天一股火,今天早上他的嗓子就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用手比划着问。
“是你的,厂子给你分房了!
”计大年连连点头。
“老蔫儿你快回去,跟嫂子看看房吧,这可是大喜事。回头你再去医院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