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瞧着,这先生是相中玉婴了呢?”张婶子嘴直,憋着话不说也难受。
“我是借着玉婴的光呢。”月容眼泛泪光,玉婴知道这是她的自尊心受伤了,大概从此要开始用功了吧。
“听到没有?以后少操心吧。你还小呢,好好享福。也是娘不争气,总给我宝贝添乱。”孟巧莲也泪光闪闪了。
拜师的事成了,可有悖她们最初的意愿,原是想借机送走月容拆散她和严伟光的。
谁成想这大夫家离着不远,又只有两个男人,月容不能住进去,只能走读。厂房没盖好之前,很多事都要在家里弄,严伟光在家时候也多。
这两个人还分不开了。
“玉桥,你也别只指着我们几人推销,不是要大家都练一下嘛,都出去呗。”孟巧莲给宋玉桥吹风。
就这样,计春风、老三和严伟光,每天也都骑上自行车往外跑了。张婶子这才算是松口气。
“这儿女都是债,不闭眼就要操心,这个累呀。”
“行啊,你这也没犯大毛病,不用担心。”孟巧莲只能安慰她了。
看来上次玉婴跟陆教授谈的一次有了效果,陆逍遥没有转学,又回来上学了。
难得的是一天下午放假,他破例没有出门上车,小跑着追上玉婴。
“我能去你家看看馒头吗?”
“好啊!”玉婴乐得蹦起来。
小四见陆逍遥进门,当时就紧张了,转身冲进屋里,没一分钟又冲出来,手里多了一张纸一只笔。
“你写,你不能吃什么,都写上!”小四见陆逍遥愣眉愣眼看着他,底气不足了,“一张纸,够用吗?”
“够。”陆逍遥还挺大度,把一张纸给写满了。
小四接过去看了看,还有许多字不认识,叹口气,走了。
“月容姐学中医呢,那医生好厉害呀,要不要带你去看看?”玉婴想起正事来了。
“不要,奶奶说中医是伪科学。”陆逍遥吓得连连摆手。
“谁说的?中医怎么是伪科学!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要是没用,人还不灭绝了!”月容就听不得这话,直接就跳起来。
“月容姐,别激动!”玉婴见月容的手伸向针包,吓得跳起来,把陆逍遥拉起来就往屋子里走。
“别走啊!我这好了一道菜,来尝尝!”小四追过来,夹着一筷子菜,喂到陆逍遥嘴边。
陆逍遥竟毫不客气吃下去,还点了点头。
“啧,哥你都没这么喂过我。”玉婴怎么感觉有点酸酸的。
转眼就到了初试的时候。80年代的高考要考两次,第一次初试在六月初,通过初试的才能参加正式高考。
这一考直接把一些人挤下独木桥,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有,格外残忍。
计秋月和老二已经进入最后冲刺了,全家人比他们还紧张。
小四每天调着花样做小灶,就怕他们吃不好。
计秋月的成绩一向稳定,用计大年的话说,只用发愁选哪个学校就好了。老二的情况并不乐观。
玉婴给他划了一下重点,其实就是在赌。因为时间紧,很多知识都来不及学。他再能干,也不能用三个月把三年的课程给补上。
“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没事,就是练练手。”孟巧莲怕儿子上火,一个劲给他减压。
到了初试那天,宋玉桥亲自把两个人送到考场。
一个是心爱的姑娘,一个是骨肉至亲的弟弟。看着他们走进校门的背影,宋玉桥的眼睛酸酸的。
他要努力才行,在他们今后的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有他这棵大树遮风挡雨。
初试是全省考试,因为文科需要背的太多了,
玉婴让二哥报的理科。男孩子对理科有先天的优势,希望可以占点便宜。
秋月则是报的文科,她的理想是做一个记者。
等成绩这些天,家里的气氛异样沉闷,老二突然不需要学习了,整个人无所适从,每天拿起书放下,出去转一圈,回来又拿起书。
他一人折腾也罢了,偏还有起哄的。
大娘跑来家里办公了。
她这个会计是一天不等就要上任,前面几天宋玉桥还拖了拖,后来工程队进来,大伯又弄了些材料入库,大娘就理直气壮跑过来。
工程刚开始吧,大舅只是弄来一部分材料,一是没有地方保存,二是资金问题。大伯加入进来后,弄的材料又便宜又好。
大舅心知肚明,那材料的来路,可是总归是外甥占便宜的事,他并没有说什么。
宋玉桥还年轻,想得少,只是知道省钱就高兴了。
因为施工时间长,几家一商量,从老计家到老宋家的院墙全打开了,变成一个大院。
临时用瓦楞板搭了房子,做厂房。大娘是跟大伯一起来的,还是穿着那身藏蓝西服裙,进院子就把眉头一皱。
“大嫂来了。”孟巧莲正好在家,忙迎上来
。
“这院子够乱的了。”大娘左右看了看。
“大嫂,玉桥说了,现在条件不好,要不等着楼房盖起来,你再过来办公吧。现在每个月来几天,工资是照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