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羊肉贴不到狗身上,这养的,怕是养不熟。”徐大嘴小声嘀咕道。
“珊珊人那么好,谁带的孩子像谁,以后彩虹长大了,也像她妈妈,又漂亮,又善良,咱们就这么想。”孟巧莲说着,猛一抬头,林珊珊站在门口,眼泛泪光。
“你怎么过来了?孩子睡了?”
“刚哄睡,我不放心,过来听听,怎么样了?”林珊珊笑了笑。
“没事了。齐四爷那边打好招呼,还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我也歇一会儿,这孩子越来越胖,抱得胳膊都酸了。”林珊珊叹口气,在炕边坐下。
徐大嘴递过一把瓜子,林珊珊嗑了起来。
惠宝瞧着林珊珊,总有些好奇。
看得出来林珊珊的衣着打扮,跟这些家庭主妇不同,不是同一类人。可是行动作派,跟她们又没有多大分别,看来同化一个人很容易。
这些玉婴也发现了,姆妈从开始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申城小女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家属宿舍的知识女性。
这样的女人比一般没文化的泼妇要强很多,可是强悍度和韧性并不弱,尤其是林珊珊有了彩虹之后,原来的一点女子的娇羞也被
她抛了许多,还真是一个做母亲的样子。
“王楠还不帮你哄孩子?”徐大嘴最担心的是这个,其实大家都想知道,只是没人敢问,就她嘴大,她藏不住话。
“现在也能帮点了,倒洗澡水什么的,可是不帮我抱,说孩子软得像面条,他抱不好。”林珊珊还是一笑,并不恼。
“男人都那样,我家老计,那不是春风小时候,上手就抱,抱完了就抡,差点把孩子腰闪了……哎呀,这可是报应回来了!”徐大嘴一拍大腿。
众人想起计大年闪腰的事,哈哈笑起来。
“我家老宋还行,从玉桥出生,孩子半夜里哭,他都要起来。我说你明天上班,我来就行。他也不理我,自己下炕给我燎一把炕,就怕我凉着。”孟巧莲低下头,脸上竟然飞过一抹红,这是想起当年的温馨时光了。
她生了六个孩子,苦没少吃,可是福也没少享。
“你家宋大哥就别提了,我们嫉妒不来的。你是嫁对人了。”张婶子感慨道,孟巧莲过的什么日子,她最清楚。
做邻居这些年,没听宋老蔫儿吼过孟巧莲一句,两个人说话都是头挨头的。
“走吧,散了,看玉婴
眼皮都打架了。”徐大嘴招呼一声,女人们撒退了。
玉婴是有点累了,白天在学校上了两节体育课,一直在操场上疯,睡着了也不安稳,在梦里还发号施令。
“皮筋!抻直了!”
孟巧莲不由得笑了,把女儿轻轻拍了拍,等她睡安稳了,才回头看。
惠宝睡在她身后,本以为今天经这些事,惠宝会很不安,她想安抚几句。
没想到惠宝也睡得像个孩子,嘴角弯弯,似乎还带着笑。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惠宝起来就帮小四干活,也不像刚来时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等别人摆好筷子才上桌。
众人看出来她的变化,谁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说过饭,玉婴就跟小五上学去了。小五把玉婴的书包背在肩上。拉着妹妹的手,跑跑颠颠出了门。
大家推自行车的,各自问好打招呼的,院子热闹一阵子,就安静下来。
小四从屋里出来,见张婶子看着惠宝的背影发呆。
惠宝在洗衣服,泡在盆里的衣服都是她自己的,她用洗衣板用力搓着,洗衣粉倒多了,泡沫飞得哪都是。
“哎呀!哎呀!真丝的不能这么洗,完了!”林珊珊刚
把王楠打发走,喂好彩虹,放到竹推车里,想喘口气再收拾屋子,见状飞奔过来。
她把衣服捞出来拿到手里,发现已经晚了,衣服的纹理都变形了。
“真丝不能手洗吗?”惠宝不解地问。
“是手洗的呀,可是不能用洗衣板,可惜一件衣服了。”林珊珊叹口气。
“那这件就不要了吧,反正洗坏了。”惠宝倒是不在乎,拿过衣服,直接扔进垃圾桶。
“别呀,哪里坏了?我收拾一下还能穿。你不穿了,给月容。”张婶子心疼了。
“妈你说什么呢?月容怎么能捡别人的衣服穿?要什么我去买!”严伟光每天走的都晚,要哄着月容吃完饭,两个人再头挨头聊了一会儿贴心话,这才肯出门。
“知道了,我不要了。”张婶子吓个半死,把湿衣服又扔进垃圾桶。
本来惠宝想说,我那还有,你去挑,见严伟光这么说,把话又咽回去,她也学乖了。
这院子两个惹不起的人,一个是计春风,一个是严伟光,其它人都是好人。
这是她对大院的认知。
盆子里还有两件衣服,惠宝救援地看了看林珊珊。
“这是棉的,洗吧,别用热水就行
了。下次少用洗衣粉,漂洗不干净,对皮肤不好……”林珊珊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撒腿就往回跑。
“等月容生了,我得比她还忙,要管一大一小呢。”张婶子叹口气说。她没指望惠宝能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