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逗,我妈,万元户?哈哈!”张汉雄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没逗你,黑纸白字写着呢,你想看吗?”严伟光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复印的数据,是他想尽办法才挖出来的。
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刺痛着他的心,他的心都在滴血了。
“顾春芳,是我妈?”张汉雄还是知道张婶子的闺名,说完了又不敢相信,揉眼睛又看。
“我敢打赌,这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一笔钱。你算过没有,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十年不吃不喝,你也只能拿到这么多。”严伟光端起酒杯,叹了一口气。
“是,是的!”张汉雄有点醒酒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在总公司,说句实话,我的分红也这么多。我不服气的是,我是领导,你妈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工,跟我并肩了……”严伟光发现自己跑偏了,忙把话拉回来,“这跟你没关,跟你有关的就是这一万元。”
张汉雄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如果你妈不再婚,这钱是谁的?”
“我的。”
“对啊!你的。可是你妈现在改嫁了,钱是谁的?”
“她会把钱带走吗?”张汉雄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
“不带走?留给你还是月容啊?你是不是傻?她就奔着过好日子去的。月容那样她都能不管,她还能管你?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严伟光这招挺厉害,开始把张汉雄撩得心都酥了,现在突然一盆冷水,泼得他透心亮。
“对呀!我妈要是嫁过去,钱肯定带走!这不行啊!”张汉雄可是真急了。
“我就知道你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来姐夫给你指条明路吧。”严伟光看火架得差不多了,开始浇汽油,这火越旺越好。
“姐夫你快说,这钱我不能都要,给我姐一半!”张汉雄还没傻到家,知道无力不起早这句话,他要是把钱独吞了,严伟光怎么肯诚心帮他?
“你姐不需要,有我养着呢。你把钱弄回来,就全是你的。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严伟光冷冷一笑。
“姐夫你快说怎么办,我要急死了,要不我回家跟我妈去闹?”
“你上次闹有用吗?再让宋家那几个小子把你揍一顿。你要是不老实,他们再揍一顿。到时你妈寒心透了,真不管你了,你可能以后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严伟光也算看明白了,老罗挺够爷们的,要是真闹成那样,他就敢把张婶
子弄走。
“那我咋办?”张汉雄一听这话,眼睛都长了。
“姐夫这不是在教你吗,办法多了。你总盯着你妈有什么用。你去釜底抽薪呀,去老罗那边想办法,他不结婚了,你妈嫁谁去?”
“那他肯吗?我看那男的好像挺有主见,那是我说说就能行的?”张汉雄一想到老罗,有点发怵。
老罗给人的感觉,不大好惹。
“你还真是怂啊,那你就拉倒吧,等着你妈带着一万元改嫁,你喝西北风去。这房子可是给了月容,我们住着不会搬。到时你连家都没了,结婚也没地儿去。话说回来,谁能嫁你?一个妈改嫁了,一个姐是傻子。”严伟光这话够损的,可就是残酷的事实。
张汉雄生平第一次发现,他被逼上绝路了,这是一条路不给他留啊。
平时他上着班,可是钱都乱花了,平日里没少指着张婶子给点钱度难关,不然饭都吃不上。
如果张婶子把这条路断了,他真的没救了。
“行,姐夫,我懂了,你出招吧,我接着!”
“我出什么招?我只是把事儿给你摆摆,怎么办你自己想去!”严伟光可不傻,这话点到为止,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警
察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他可不想进去,严家进去的人够多的了。
张汉雄就是一个笨啊,严伟光明示暗示都这么清楚了,他就是想不明白。
又灌了一瓶酒,摇摇摆摆出了门。
他还年轻呢,刚十五岁,说起辨别是非的能力,差不多就是没有。
上学时除了留级也没做什么正事,三年级就读了三年。
他被严伟光说得心慌意乱,一跳踉跄回到了住处。
这是几个年轻人自己租的房子,不大的平房,一铺炕睡了六个人。
都出是出力气的工作,白天累得要死,晚上睡得跟死狗似的。
张汉雄挤一个地方躺下,脑瓜仁子疼得厉害,可是就是睡不着。
半夜他起来吐了两回,人缓过来了一点,感觉能喘气儿了。
这时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小哥们叫小张的,起夜,见他这样就呲儿了一句,“看你那死样儿!”
“你别走!过来,你给我出出主意,我咋办!”张汉雄一把将小张搂过来。
“我c!这喝多少,能薰死人!”小张这人不喜欢喝酒,闻这味要吐了。
“我妈要带着一万块钱改嫁了,你说我咋办?”张汉雄把话说出来,心里还真舒服一些。
“你
妈有一万块钱?我把你吐的都吃了。”小张不客气地说。
“真的,我没吹牛,她真有一万,她是向阳炒货厂的销售员。”张汉雄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