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心情不大好,昨天我陪着去我们厂收发室给省城的二姨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在这边哭,一个在那边哭,哭得我难受死了。”
大舅妈小声说。
“怎么了?”
“说二姨夫就这两天了。”
“呀,那可不得了,我说惠宝一直不回来,原来是病重了。”
“是呗,不管人好好的时候怎么样,现在只念他的好了,二姨也是难受。家里儿女也不省心。”
“我知道了,我去劝劝妈。”孟巧莲心里有数了,带着玉婴进了里屋。
姥爷不知去哪了,只有玉婴姥姥面向里躺着。
“妈,我听说我二姨父病重了。”孟巧莲开门见山。
“唉,怕是这一关过不去了。”玉婴姥姥坐起身,用手帕不停擦眼睛,眼珠红红的,这是哭了半天了。
“不行我带着玉婴去一趟吧,我二姨那两个儿子也挺浑的,还有儿媳妇也难缠,怕到时有什么事,她应付不来。”孟巧莲试探着问。
“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玉桥刚出门,你走行吗?”
“没事呀,厂子里那么多人呢,再说我也不负主要的责任,大事我都不做主,不累。”孟巧莲大包大揽。
“那你就买票吧,
过去看看情况,没事你就抓紧回来。有事多留几天,帮帮你二姨。”玉婴姥姥把事安排下去,心情好了很多,坐在那里人也精神了。
那娘俩个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聊。
要是原来,孟巧莲那个家庭妇女的见解,跟玉婴姥姥是对不上话的。
玉婴姥姥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生出这个傻白甜的。
到了现在,孟巧莲又有见识,说话也能说到点子上,玉婴姥姥才算松口气,四十多岁终于长大了,也不算晚。
玉婴见她们没事了,就起身出了门,往楼上去了。
过年时他们过来拜年,没见到周大娘,听说她去那边过春节了。
别人理解的那边,就是外地或是亲戚家。可玉婴不这么认为。
所以听说周大娘回来了,她赶紧过来看看,有什么新鲜好玩儿的没有。
周大娘家的门也是虚掩的,玉婴探头进去,轻轻叫了声,“周姥姥。”
“进来吧,我就知道你快来了。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好东西。”周大娘说着递过来两个小口袋。
玉婴打开一看,竟然是两盒棒棒糖。
“谢谢周姥姥!”玉婴美滋滋接过去。
她拿起盒子,刚要撕开,看上面的塑料封
上有日期,隐隐印着,2020年。
周大娘不客气,一把抢过去,把包装撕开,重新递到她手里。
“吃吧,别看了,好东西!”
玉婴知道她性格古怪,也没多问,拿出一个放在嘴里。
“周姥姥,那边好玩吧?”玉婴歪着小脑袋问。
“好玩。噫?我去老姐妹家了,你知道我去哪了?”
玉婴咯咯一笑,她不想说就算了。
“上次我带我小姨过来,她最近烦心事很多。”
“她烦的事在后面呢,唉。这人事间纷纷扰扰不过为了个情字。”周大娘突然感慨道。
这时走廊有动静,在叫玉婴吃饭。
玉婴忙告辞出来,跑下楼。
做的都是可着她心思的,她吃了一碗饭,就跟娘回家来了。
孟巧莲到家就叫过老三,让他去订票,省城是一定要去的了,不能再拖。
老火车站了,孟巧莲收拾东西。上次去省城已经有教训了,不能图省事。
虽然二姨姥和小姨不在意,可真有事,要见的亲戚多了,不能让人看不起。
孟巧莲一咬牙没有穿羽绒服,找出一件呢子外套。
这件烟灰的呢子外套还是小雪孝敬的,样子很大方,筒式,没有腰
身,可是气端庄。
对于孟巧莲这样的中年女人,不强调腰身,可能更让人舒服一些。
玉婴的小羽绒服有两件,选了一件大红的。老一辈有说道,真有白事,孩子要穿红。
孟巧莲说不出那是什么理儿,反正她是守规矩的人。
她收拾好东西又去了一趟公司,把计春风和严伟光叫过来,嘱咐了几句。
“我送你们去吧。”计春风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有点不放心。
这不比宋玉桥在家,怎么安排随他。
这娘俩可都是宋玉桥的命根子,有事谁担得起,他还是陪着走一趟的好。
孟巧莲一听他这么说,也犹豫了。
如果宋玉桥在家,是要带上他的。有个能主事的男人比什么都强。
方家的孩子她都见识过,儿子是靠不上。惠宝再能干,也是没出阁的小女孩。父亲去世是大事,她只怕就剩下哭了。
怡兰更是指望不上。
可是家里就剩下计春风和严伟光了,自己再带走一个,有点不好吧。
“没事,你也知道咱这现在活不多,车间里也很安稳。惠宝没回来,老三盯在向阳厂出不来,只有我合适。”计春风说的是实情,孟巧莲只好答应下
来。
“要知道就让老三多买张票了。”孟巧莲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