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是有多不放心你。”
进了房间后,吕大锤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傅明晖的额头上。
心里又补了一大段心声:远超同事和下属了好吧?他自己没意识到,但幸好走廊上没别人,不然这秘密连别的处也会发现的。你们俩啊,如果没提前做思想准备,将来恐怕是麻烦。
傅明晖不理他,只四处看。
就间房间正中有一个看起来舒服得不得的沙发躺椅,四周还有好多仪器。以及,看起来令人精神愉悦和舒缓的画作。
“我会电晕你的。”吕大锤熟练的操作。
但傅明晖知道他是开玩笑,于是并不害怕,“仪器让我觉得安全。”她轻声道。
她只是紧张,隐约间,却也有些期待。
她的人生好像不完整,也许这就能完整了呢?
“放心吧。”吕大锤难得正经了回,“我和仪器会及时监控你的身体状态,如果你大脑过载,我会立即停止。”
顿了顿又说,“但有颗柔软的球,你就握在手里。如果记忆让你恐惧,你立即就捏动它。我这边,就立即结束。”
“我都睡着了,在梦里哪记得这些?”傅明晖纳闷。
话才说完,就觉得有颗球被塞到手里,柔软得好像握着一朵云似的。但同时而来的,是手腕上尖锐的刺痛,令她不禁哎一声叫出来。
“真是电流,加强意念用的。”吕大锤轻描淡写的说。
傅明晖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块红色印迹,像是烫到,不过之前那疼痛却远超本身的伤痛。
这痛感,似乎真的印在大脑里了。
这让她觉得别说睡觉,而且是催眠之下的非正常浅眠,就算是昏迷了,她也能记得这疼,并且联想起相应动作的。
科学,有时候还真可怕,确实能左右人的本能意识的。
“可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会在寻找自己记忆的时候有恐惧感?为什么不能是快乐的?幸福的?”她好奇地问。
如果是回到过去,她爸妈还在这世上,她的柔柔也还没有死,那不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了吗?
“人类是奇怪的种族。”吕大锤苦笑一声,“恐惧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远超其他情感。而在梦中,恐惧会放大,哪怕是美好的回忆,其中的瑕疵也成为追杀你的鬼。何况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在梦里就会消失。失去的痛苦是最大的恶一鬼,但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它。”
他从没这么正经和温柔,莫名让傅明晖平静了些。
她躲在那张沙发躺椅上,确实舒服得令人想叹息。然后她才发现,从这个半躺的角度,可以看到房顶。
房顶上有些挺抽象的话,五颜六色还怪好看的。
接着,吕大锤让她带上耳机,里面传来舒缓的音乐,背景里还有莫名的嗡嗡声,像白噪音,又好像在远处有人轻声说话似的。
“准备好了吗?”吕大锤问。
傅明晖点头。
“别怕,我们开始。”吕大锤又说。
这一句,那声音好像和远处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似的。
而头顶上,那些抽象画开始流动。
好漂亮的万花筒,让她想起她爸给她做过的第一个玩具。
一个响指声响起,又远又近。
傅明晖只觉得自己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睡着了。
这里不是边界。
两个意识,自然就涌上了她的脑海。
这感觉居然有些神奇,就是明明是被催眠了,可却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电影里,不都有催眠大师拿个什么吊坠一类的,在被催眠者眼前晃晃吗?
可吕大锤完全没有。
好像上一秒还在说话,舒服的躺着,听白噪音,看万花筒。下一秒,就睡了。
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是在催眠状态,不是现实,也不会混淆现实与梦境。
至少暂时是这样。
难道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她仿佛记得吕大锤说过:这种状态才能更深的激发大脑皮层和生物电流什么的……
她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天地间有一道线,切割了两幅场景。
她所立之地,是一处空荡的地方。
室外,干燥而明亮,但什么也没有。
但在她面前不远,就是黑暗。好像阳光被什么阻挡了,或者远处有高崖,完全折射成阴影之地。
只要向前迈一步,她就能立即从空荡的光明走向复杂的黑暗。
她低头看了看左手,那只软软的球还在。只要捏一下,吕大锤就会把她拉回去。但那样一来,她就永远看不到过去的秘密了。
深吸一口气,她压抑着对未知的恐惧,还有星星点点的即将解谜的莫名兴奋感,一脚迈了进去。
小街,夜晚的小街。
两侧全是极高的楼,把中间地带的巷子压扁成长长的一条。又像是一条黑色的蛇,扭曲着,蜿蜒着,向前延伸。
没有路灯,两侧的高楼里也没有灯火,到处黑漆漆。好像才下过微雨,只有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光。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