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走了两步, 停了下来, 回头看他:“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再跟着我了。”
沈靳脚步停了下来,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眼神是温和的。
夏言刚因姜琴而起的小情绪在这种温和下平复了下来,这是五年前的沈靳,是与她还没有任何瓜葛的沈靳,姜琴也是。无论五年后她与他们家有着怎样的牵系,这个时候的沈靳和姜琴都是无辜的。
她只是带了那一世的记忆和情绪,姜琴的出现, 徐佳玉那声“亲家母”提醒了她那段渐渐远去的记忆, 她并不是很想再在姜琴眼中看到她高攀了她儿子的恩赐的眼神。
姜琴也追了出来,人看着有些局促。。
“夏言。”她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沈靳, 迟疑看她,“我能和你聊聊吗?”
夏言看向她,她和姜琴相处其实不多,在她慢慢变得尖酸前, 她也从没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姜琴一向是个强势爽朗又异常传统的女人,其实结婚前期她待她不算差, 只是这种好随着她生下童童后的卧病在床近一年, 慢慢变成了不耐。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更何况是婆媳。
她对她的不耐是从她离开前半年开始的, 在林雨开始出现在沈家的时候。
林雨的第一次出现是送菜市场提了重物的姜琴回来, 那时夏言对她的观感很好,觉得心地挺善良的一女孩,人也和善,会逗童童,童童也喜欢她,因此她后来频频来家里时,她对她并没有什么防备,直到姜琴开始在她耳边长吁短叹别家都几个几个儿子了,家里就童童一个女孩儿,再到慢慢的旁敲侧击,问她如果沈靳在外面有了儿子,她会不会接受,她那时才察觉到有问题,尤其知道林雨是沈靳部门助理后,她才对林雨有了微妙感,才开始留意她的每一次到来。
姜琴对她的不耐也随着她对这些荒谬提议的拒绝而变得明显,但她也是克制的,没有明目张胆地提,她临死前那次是唯一一次,她明明白白地拒绝后,气急的姜琴口不择言,将那些年来对她的不满悉数抱怨了出来,撕碎了那些年平和的表象,委屈、难过以及对沈靳疑似出轨的心慌无措,种种情绪糅杂一起,顷刻间摧毁了她已经岌岌可危的心脏,心功能急速衰竭,她甚至连交代遗言的时间都几乎没有。
如今看着这个她曾亲切叫她一声“妈”,曾对她嘘寒问暖无比关爱后又变得刻薄嫌弃的女人,夏言心情是复杂的。
她不知道她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她,至少是没办法平静与她坐下交谈的,她的心脏也依然不是很好。
“我可能没时间,不好意思。”夏言拒绝了她,微微颔首后,转身走了。
沈靳追了出去,并没有走近,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夏言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你别再跟着我了。”
沈靳看着她背影,不语。
“沈靳,我实话告诉你吧。”夏言回头看他,“那些所谓的梦都是真实的。我的大脑中确实存着一份和你有关的记忆,这份记忆里,我们是夫妻,但没有爱情。我们两个人就像搭伙过日子的,稀里糊涂地过了五年,然后我死了。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过去,重新开始一样。”
“那段生活对我来说并不快乐。我虽然身体不好,性格有些无趣,但我也是对生活对爱情有过憧憬的,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胡来,有个完整家庭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为了拴住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有人告诉我,你在外面有女人了都会劝我说,你能嫁给沈靳是你的福气,再怎么说妻子这个位置还是你在坐着,该知足了。”
“在所有人眼中,包括你妈眼中,我身体不好,一无是处,有个男人愿意和我结婚,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就该感恩戴德了,怎么能再对他有任何不满呢。可是他们忽略了,我再怎么没用,我们也是合法夫妻,我的懦弱无用不应该成为你出轨的理所应当。你遇到喜欢的,想和她在一起,那没问题,至少你得和我说明白,我不会扒着你不放。”
“你曾和我说,如果还活着,请一定要告诉你。我想我已经没有在活着了。现在这段人生就像偷来的一样,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只要我的意识还在,我就想把它过成真的,过得丰富有意义,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不管身体好身体差,活得长活得短,就是要活得开心有意义。”
她抬头看他:“所以所有类似当初的轨迹我都不想重走一遍了,包括和你的婚姻。”
“当初我和你是相亲结婚,相亲第一天就确立了关系,第三天领了结婚证。我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爱情这种东西,我不知道被一个人爱着是怎样一种感觉,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又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一次,我不可能再重复那段过去了。”
“我要么就不结婚,要么就等一个我喜欢的,他也喜欢我的男人,然后和他慢慢从恋爱走到婚姻。”
沈靳一直没说话,安静等她说完,手臂微微抬起,伸向她,又僵在了半空中。
“你的这段记忆都是我现在记忆里不曾存在的东西,所以很多东西我没办法替自己辩驳或者替你解答。”他看着她,语速很缓,“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