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眉头微皱,他并没有请任何大夫。
或是错觉,萧宴觉得楚月抓着他衣襟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他下意识低头,正好对上楚月那双泪眼朦胧、泛红的眼眸:“阿朔……你为何请了大夫来?我不是说过不想见大夫吗……我没事……”
“我没——”
“世子,请开门。”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急迫。
房间内没有伺候的仆人,外面的催促声不断,萧宴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松开楚月,准备亲自去应付门外之人。
“不!别离开我!”
楚月话音未落,手臂已经被身后之人猛地拉住。
她像是失控一般挡在萧宴面前,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阿朔,别离开我!我更不愿意见到什么医者!你明明答应不过问我治病的事,为何……”
“你误会了,我没有叫任何人来。”
萧宴急忙解释。
“那大夫为何会出现这里?!”
楚月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焦急问道:“是不是慕姝瑶的安排?阿朔,我早说过,这深宅大院之中,她绝不会容许我留在你身边……”
“她并非如此无情之人。”
萧宴的语气坚定如磐石。
此言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惊愕的沉默。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时间凝固,楚月的唇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找回声音,嗓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萧宴的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懊恼与自责,他的目光落在楚月的脸上,仿佛要透过那层薄薄的肌肤,直接看到她内心的不安。
“楚月,我承认,我的过去确实有着不可抹灭的错误,但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那位镇北王府的世子妃,无论她的身份多么显赫,都绝不会成为阻碍我们之间关系的绊石。我已经面对面跟她讲清楚,此生,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紧密相连,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真正的妻子。而她,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超然的态度回应了我的决定。”
随着这段回忆的涌现,慕姝瑶那淡漠而含着些许释怀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却又藏着复杂情感的答应。
“你确定吗?”
楚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作为一名新婚的妻子,如何能轻易接受丈夫口中提及的另一个女人,即便那个女子的地位已被明确排除在外。
这番话,就连楚月自己也觉得过于轻易,难以全信。
“世子,求您开门吧,时间紧迫。”
门外,医师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急迫而有力。
萧宴的话语被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打断,眉头不由得紧锁,决定起身,将这不速之客驱赶出门。
然而,还未等他迈开步伐,楚月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份力量,带着不容忽视的决心。
“不!你不能走!”
她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阿朔,别丢下我一个人!医者的事情,我不想、也不愿去管!”
面对楚月的恳求,萧宴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好吧,我们不见医师,我亲自去处理,这样可以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温柔,希望能够平复楚月的不安。
楚月听闻,虽然松开了些许,但手指依然紧紧拽着萧宴衣角的边沿,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萧宴用力推开门,一股怒意直冲门外,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门外的人影。
门外之人,是一个陌生面孔,从未在王府中出现过。
“这里不需要你的治疗,你……”
话语未落,情况突变。
那医师身形一晃,如同瞬移一般,从萧宴的侧旁一闪而入,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萧宴反应敏捷,但仅抓到对方衣角的一丝边角,那医师就像滑腻的鱼儿,从他指尖溜走。
“阿朔!!!”
屋内,楚月的惊恐呼唤划破了原有的平静。
萧宴脸色一沉,再不留情,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医师的肩头,用力一甩,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哎哟!”
医师倒地,痛呼连连,四肢朝天,好一会儿才勉强坐起身,手摸着后背,表情痛苦。
“你究竟是什么人?潜入我镇北王府,有何目的?!”
萧宴手中长剑出鞘,剑尖寒光一闪,直逼医师的额头。
“别,别这样,世子大人饶命啊!”
医师慌忙爬起,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小的只是一介医者,既然已经看过,那就先行告退了!”
他作势欲行礼离开,但在经过萧宴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哦,对了,楚月姑娘的喊声中气十足,小的这就去回禀,她的身体康健如牛。”
“另外,小的是受王妃之托前来的,两位切莫误会世子妃大人。”
室内,一片死寂,楚月的脸色更加苍白,仿佛医者的离去带走了她最后的安慰。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