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那股燃烧般的热度仍丝毫未减,施安全不得不狠下心,准备为萧宴实施最后的放血治疗,希望借此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
大手猛地一挥,强劲的力道之下,皮肤仿佛承受不住那股暴怒,豁然间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如同失控的溪流,汩汩而出,一滴滴沉重地砸进浴桶之中,激起一圈圈细微而密集的涟漪。
不久,原本清澈如镜的水,逐渐被染上了刺目而骇人的红,如同一朵在水中缓缓绽放的诡异花朵。
但这剧烈的痛感,似乎有着奇妙的力量,它如同一阵清凉的风,穿透了慕姝瑶混沌的思绪,令她的头脑异常清醒起来,理智如潮水般回归。
“施大夫,恐怕还得劳烦您辛苦一趟,去楚姑娘那里看看。如果她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可能也需要您的放血疗法。”
慕姝瑶突然想起了林纭,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歉意与担忧。
施大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场看似寻常的医疗请求竟会与王府中的林纭扯上关系,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慕姝瑶见状,连忙补充交代:“这件事务必保密,尤其是楚姑娘的情况,绝对不能让王妃得知半分。”
“我明白了。”
施大夫简单回应,随即背起沉甸甸的药箱,步伐稳健地走出房间,留下一室沉重的沉默。
门轻轻开启,如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入,她的动作轻巧而谨慎,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小姐请放心,我已经仔细叮嘱了那两个仆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慕姝瑶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如画此刻展现出的细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弱的感动。
她缓缓移到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坐下,目光温柔地落在萧宴的脸上,随着他的面色渐渐回复正常,那份悬着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真是万幸,一切都平安无事!
“如画,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就由我来照顾世子。”
待如画恭敬地退下,慕姝瑶便移到萧宴的身边坐下,静静地守候着。
时光在静默中流淌,待到萧宴的精神完全恢复,窗外已是一片明亮,朝霞映照下的世界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慕姝瑶几乎彻夜未眠,而萧宴也是同样,两人的目光在不言中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需言语的温暖与默契。
萧宴缓缓睁开双眸,慕姝瑶立刻站起身,柔声说:“我这就去为世子取一件干净的衣服来换。”
言毕,她轻步出门,低声吩咐如画前往林纭的居所取一套萧宴的衣服备用。
回到屋内,只见萧宴已经从浴桶中起身,身形隐于精致的屏风之后。
“一会儿去向母妃请安,世子就不用去了。你的手有伤,若是被人看见,恐生不必要的误会。”
慕姝瑶体贴地提醒道。
萧宴没有言语,只是静默地站在屏风背后,透过薄薄的布幔,用一种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
晨光中,慕姝瑶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宁静,宛如月夜里柔和而不刺眼的清辉,既清冷又不失温度,与白日里炙热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
“昨晚的事情,多亏了世子妃。”
萧宴少有地吐露出感激的话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仿佛一夜未眠的疲惫。
慕姝瑶欠身行礼,温婉笑道:“夫妻之间,何需言谢。”
话音刚落,如画抱着萧宴的衣服急匆匆奔来。
慕姝瑶接过衣物,细致地搭在屏风之上,随后与如画一同退出房外,留给他足够的隐私空间更换。
直至萧宴更衣完毕,慕姝瑶才重新进入屋内,开始自己的梳妆打扮。
在前往邓氏寝宫请安之前,她还不忘叮嘱如画:“那桶血水要记得悄悄处理掉,切记要小心,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萧宴站在一旁,面容平静如水,眼神深邃,令人猜不透他的内心世界。
“楚姨娘那边,情况怎样了?”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
如画环顾四周,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询问,回答道:“楚姨娘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手上也有伤,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对于萧宴用“楚姨娘”这样的称呼来提及林纭,如画感到些许意外。
记忆中,他总是亲密无间地唤她“姝瑶”。
萧宴没有继续深究,当慕姝瑶前往邓氏那里请安之时,他也默默地离开了王府,身影渐行渐远。
王府的厅堂内,邓氏一见慕姝瑶便焦急地打量起来,关切问道:“听说你昨晚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还觉得难受吗?”
慕姝瑶微微一笑,眼神温和:“母妃多虑了,我很好。”
随即,她故作懊恼地皱眉,假装责怪道:“这事儿,都是如画不小心闹出来的!她性子急,我只是晚餐时多吃了一些,感觉有些腹胀,她就慌慌张张地把施大夫请了过来。”
“提起来,我还得找个时间向施大夫致歉,深夜打扰人家,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邓氏听闻此言,心中的忧虑这才放下,“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