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姝瑶似乎早已预料到萧宴会有此一问,她坦然地点了点头,表情平静如水,“正是。”
萧宴闻言,眉宇间凝聚了更深的疑云,“这,难道是你故意安排他们相遇的?或者是你亲自指派了容香去做些什么?”
萧宴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或许是因为慕姝瑶以往的手腕让他不得不多加考量。
面对萧宴的质询,慕姝瑶显得从容不迫,缓缓解释道:“世子言重了,我只是让荷叶带了李慎去了翠春楼,吩咐她把所有其他的姑娘都请走了,只留下容香一人。至于后来他们如何发展,是否真的有后续,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她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曾与我谋面。”
“更谈不上是由我安排了。”
慕姝瑶并不介意在萧宴面前展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更不害怕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至于萧宴知道后的反应,她其实并不在乎。
“青楼女子?”
萧宴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慕姝瑶轻描淡写地回应,“世子觉得有何不妥吗?”
萧宴自知无从反驳。
毕竟,他自己也曾为林纭在青楼挥金如土,而林纭正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女人。
然而,此事在王府引发的震动是难以忽视的。
王爷当年为此事狠狠惩罚了萧宴,如今韩江临若真要纳一名青楼女子为妾,可以预见到王爷会有多么震怒,其后果不堪设想!
“父王恐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萧宴依据自身的前车之鉴,断言道。
慕姝瑶却是一笑置之,“世子无需为此忧虑,朱小娘自有一套手段,至少能让王爷不会知晓她的来历。”
萧宴对慕姝瑶如此笃定的态度感到诧异,他想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自信。
这仅仅是她的猜想,还是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
更让萧宴好奇的是,为何慕姝瑶会将此事对他和盘托出。
“世子妃,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知晓后,会对您产生不好的印象?”
萧宴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慕姝瑶淡然一笑,即便沉默不语,脸上依旧写着无所谓,仿佛对于萧宴的疑问感到好笑,“我只是想给我的好妹妹找点乐子,如果世子因此对我有所不满,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是无话可说,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看法?
萧宴在心底嘀咕着,但最终他选择了保留这份疑问,没有再多问。
回到王府,两人并肩步入府内。
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迎上来,恭敬地向他们施礼,“世子爷,世子妃,张捕头刚刚过来,现在正在正厅等候。他说酒楼可以重新开业了,之前困扰我们的水井问题也解决了。”
等待了近一个月,酒楼终于能够恢复正常运营,两人心情都颇为振奋,连忙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张捕头正与镇北王谈笑风生。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望向来者,见到萧宴与慕姝瑶,连忙起身施礼。
“张捕头不必如此客气。”
萧宴笑着说道,随后与慕姝瑶一同向王爷和王妃行礼。
李氏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明天酒楼就能正式开张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让店里的伙计们彻底打扫一遍,后天开业也正好。”
“后天是个好日子,适宜开业,这样也好。”
商业运作讲究吉时,选个黄道吉日重新启航,无疑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慕姝瑶轻轻点头,表示赞同,“那就按照母妃的安排来。”
“既然事情已经交代清林,卑职先行告退。”
张捕头特意朝萧宴投去一瞥,然后恭敬地向李氏和王爷行礼,转身离去。
李氏连忙站起身,热情地挽留着,手指轻搭在张捕头的臂弯,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诚恳:“这都到饭点儿了,张捕头,何必急在这一时?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吧,家里刚好备了些小菜,正巧可以一叙。”
张捕头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不了,多谢李夫人的盛情,但衙门里确实还有些堆积的事务亟待处理,不宜久留。”
萧宴见状,适时插话,语调平和却透露出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张捕头一程吧。”
两人缓缓步入厅外,阳光斑驳地照在石板路上,张捕头行了几步,四周渐静,他压低了声音:“韩公子,前几日昌平侯府上派人到衙门报案,说他夫人疑为中毒,此事盘根错节,最终线索却引向了袁记那座隐秘的地下世界。”
“可怪就怪在这儿,本已略有眉目,今早却又突然下令停止调查。”
张捕头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疑惑与不满。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命令变更,张捕头并不陌生。
过去但凡徐大人下了禁令,众人也只能服从,不多加追问,这一次,或许是因了萧宴先前的暗示,他心中多了份戒备与好奇。
“按理说,既然线索已现,就该一查到底,怎么就半途而废了呢?实在令人费解。”
张捕头的话,如同秋日落叶,带着一份沉甸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