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几位差役心照不宣,他们深知,往常但凡涉及到袁家赌坊的案件,总是能在徐大人的一声令下化为无形,调查就此无声无息地终止,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萧宴的话语仿佛拨云见日,让人们恍然大悟——原来是袁家赌坊通过私下输送银钱给徐大人,才使得正义之路屡屡受阻,真相被一层层掩盖!
徐大人闻言,脸上顿时涨得通红,汗珠悄然滑落,手中的惊堂木被他攥得嘎吱作响,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虑与恐慌化为此刻的声响。
“世子切莫信口雌黄!若您真握有证据,何不拿出以正视听?否则,本官如何依律裁断?”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慌乱与无力。
萧宴则淡然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徐大人在此案中有失偏颇,审讯工作难以公正。此事,我自会上报至王府,至于如何面对御史台的质询,徐大人还是早做准备为妙。”
朝廷命官涉贪,御史台的介入乃顺理成章。
一旦事情上报至皇上那里,徐大人的乌纱帽便岌岌可危,甚至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将随之倾覆。
徐大人内心彻底乱了方寸,仿佛末日的钟声已经敲响。
“不好!这下全完了!”
他不顾形象地对着萧宴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世子可否翻阅过那账本?里面的牵连之人,世子是否都了然于胸?”
他内心深处仍抱着一丝侥幸,若萧宴发现了账本中朱小娘的名字,或许会因私人情感而选择放手。
然而,萧宴的回答却如冰水浇头,让他的幻想瞬间破灭。
“我已经看过,其中包括镇北王府的某些人,但这并不会阻碍清查贪腐。账本我已带来,无论是谁,即便是镇北王府的人,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徐大人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对他而言,这不啻于审判前的最后曙光,更像是末日的预兆。
但求生欲让他再次振作。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挣扎着站起身,靠近萧宴,声音压低到只有对方能听见,“世子,今日之局,若您肯放手,我愿将历年贪污所得悉数献予镇北王府,账本中的朱小娘,我亦能保其周全,确保镇北王府不受牵连。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宴的回应只是一瞥,那冷漠的眼神中满是嘲讽,仿佛在说:痴心妄想。
徐大人感到一阵心虚,手脚发凉。
片刻后,萧宴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带着这么多人来,你以为事情能够轻易了结?这里的衙役都眼睁睁地看着,徐大人认为他们会视而不见吗?”
徐大人这才意识到,萧宴身后簇拥着的是十几名精干的侍卫,皆为镇北王的心腹,其中一位更是身居将军之位,虽官职不高,却深受镇北王信任,徐大人对其印象颇深,未料今日狭路相逢。
想要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掩饰,简直难于登天。
正当徐大人进退维谷之际,萧宴再次出言讽刺:“徐大人既然不舍乌纱帽,我今日便是给你个机会,而你却想两边讨好,岂不是自欺欺人?”
“微臣……”徐大人刚想辩解,却被萧宴打断,“徐大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若非有所图谋,徐大人当初又怎会涉足这滩浑水?”
徐大人语塞,只能用颤抖的手帕擦拭额头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徐大人还是收敛些吧,半个时辰后,我会亲自将账本递至御史台。到时候,徐大人的官场生涯也将画上句号,自有他人来主持公道。”
萧宴语气平静,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徐大人彻底跌入绝望深渊,看来想要萧宴网开一面已是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唯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小的不敢多言。但御史台天亮便会登门,小的心想,去和家中妻儿告个别,应该无妨吧?”
徐大人战战兢兢地试探问道。
萧宴侧首对身后侍卫吩咐:“你随徐大人去。”
“遵命!”
徐大人急忙辩解:“我只是想去后院和妻儿道个别,并没有逃走之意啊!”
他满脸涨红,急得语无伦次。
即使心中已有退意,此刻也必须强撑到底。
萧宴却仿若未闻,继续对侍卫指示:“若他有丝毫逃逸之心,你直接放箭,一切后果我世子承担。”
侍卫简单应了一个字:“是。”
徐大人早已面如死灰,对这位镇北王府的世子忌惮不已。
此人狠辣决绝,全然不顾及人性命。
逃跑,显然已成奢望。
他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后院,准备与家人诀别。
而萧宴安排的随行侍卫,紧随其后,形影不离。
当徐大人从屋内蹒跚而出,每一步都似灌铅般沉重,最终,他干脆坐在后院冰冷的石凳上,动弹不得。
那侍卫默不作声,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
过了许久,徐大人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