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喝下一口豆浆,又吃下一口凉面,道:“嗯,吃着清爽。”
李承乾笑道:“母后总是说孤平时容易火失眠,特意嘱咐东宫的人,让她们在平时的饭菜准备,清淡一些。”
殿内,三人正在用着饭菜,两个身影跑了进来,李丽质道:“皇兄,母后说太液池的水榭要扩建几个,让皇兄准备一些工匠,银钱的事宫里可以自己安排。”
在皇宫中,其实母后也有富余的银钱,据传闻这笔钱还不少。
只是母后手中的钱,平日里用来给后宫的嫔妃用,有些时候简单地游园也是母后自己出钱的。
从这些年的观察来看,父皇对母后手中的这笔钱,也丝毫没有掌控权。
不然去年武德殿的欠条,也该还了。
李承乾嚼着口中的凉面,咽下一口豆浆之后,道:“会让工部的人安排。”
“嗯。”李丽质笑着点头。
两个妹妹齐齐向温彦博老先生行礼。
看着两个出落大方,又不怎么拘谨的公主,温彦博抚须笑道:“早就听闻,当今陛下的儿女个个天赋了得。”
李丽质道:“何来天赋,老先生说笑了。”
李承乾解释道:“老先生,这是丽质,这是东阳。”
温彦博抚须笑着,又觉得这两位公主身表现出来的谈吐与气质,似与太子有相同之处。
“早就听闻长乐公主数术傲视长安,东阳公主更是被孙神医收为弟子。”
李承乾很想说,还有一个小妹妹被李淳风道长与袁天罡道长收为弟子。
不过丽质与东阳的确实是弟弟妹妹中极其有天赋的两个,相比之下,李治与李慎,就显得一般。
也可能是起步高低有区别,东阳与丽质的起步十分高。
温彦博询问道:“敢问两位公主,师从何人?”
李丽质很自然地回道:“皇兄呀。”
见老先生看向自己,李承乾尴尬地咳了咳嗓子,道:“孤作为弟弟妹妹们的兄长,带着她们多学了一些。”
李丽质又问道:“皇兄,妹妹给父皇布置了作业。”
言罢,她递一卷纸。
纸写着的是一道论述题。
李承乾道:“你觉得父皇能答出来吗?”
“妹妹没有想这么多,既然父皇要学就要写东宫的作业。”
李承乾有些苦恼,这个妹妹很记仇。
她要折磨父皇,也由着她去了。
见温老先生要离开了,李承乾连忙起身相送。
颜勤礼扶着老先生一路从承天门走出,走在空旷无人的皇城中,阳光也出现,晨光给这片皇城换了一层金色。
“今天老先生在东宫与太子说的话,其实有一点说错了。”
温彦博拄着拐杖走着道:“是吗?”
颜勤礼道:“是下官从许少尹口中听说的,其实太子是参与科举制度的。”
温彦博的脚步停下,蹙眉不语。
颜勤礼接着言道:“糊名制是太子坚持的,就连糊名的涂料都是太子亲手调配,其中纸张科举所用的纸张也是太子给的。”
“老先生之所以不知这些,是因绝大多数人都只听说科举是房相主持,太子很少露面,而当今的房相又是太子的老师。”
温彦博站在原地,许久没有挪动脚步。
“下官也不知道老先生今日要与太子说这些,事先没有告知。”
温彦博又笑了,继续走着,往皇城外而去。
颜勤礼连忙跟老先生的脚步。
两人走出朱雀门,眼前的朱雀大街很热闹,街道又出现了京兆府给乡民们讲课的京兆府官吏。
这些亲民的官吏所讲的也不是多么高深的事,而是一些浅显易懂,在寻常的孩子都能听懂的一些事。
比如现在就有人说,关外要如何如何富裕,要让众人多多参与生产与劳作,赚西域人的金子,赚所有人的银子,充实生活,养活一家,有钱大家一起赚。
多么朴素的言语,这种话偏偏就有很多人愿意听。
甚至在讲学的铺子前,挂着一幅字,其写着四个字:脱贫致富。
温彦博站在这里仔细听了一会儿,又走回了崇文馆,他问道:“今年关中收取了不少赋税吧?”
颜勤礼回道:“夏收的田赋与往年相差无几。”
“用田地种了这么多葡萄还能相差无几?”
“是呀,京兆府有一个行事准则,不论种什么作物,当地的耕地不能动,原有的粮食产量不能变。”
走入崇文馆内,温彦博疲惫地坐下来,“那葡萄的赋税便是额外的?”
颜勤礼道:“正是如此,照理说这些葡萄是要缴赋税的,但京兆府不向普通的农户收取市税,只有那些买了大量葡萄的商贾,他们与农户交易时就已将市税交了。”
“老先生所有不知,如果葡萄嗮成了葡萄干,或者是酿制葡萄酿,想要拿出来卖也要先将市税收了,因此如今的东西两市都布置了许多京兆府官吏。”
温彦博问道:“京兆府特立独行,朝中无人言说?”
颜勤礼道:“其实赋税没变,只是将收取赋税之时的步骤提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