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道:“你总是画一些线条,很无趣,很乏味。”
李慎解释道:“皇兄有所不知,任何的建筑都可以用线条画出来,而且不同的地势造出来的建筑都不同。”
想到慎弟还有他擅长的事,他对图形的记忆力十分了得。
李治抬头看着漫天的雨水,他现在觉得在兄弟姐妹们面前,他是最平庸的那一个。
他低声道:“你一定会拜阎大匠为师吧?”
李慎摇头道:“姐姐拿着慎的图纸去问过阎大匠,阎大匠说慎的学识不合适,用在何处还需要斟酌,或许是一门的学识。”
“不过我们的皇兄说过,哪怕我们将来会错过别人看到过的美好风景,但我们现在的坚持与努力,待到将来会是我们最宝贵的回忆。”
李治越听越失落。
不论哪个方面,李治都觉得自己很平庸。
东阳皇姐拜了孙神医为师,小兕子有袁道长教导,长姐是太子李承乾的首席弟子,所学习的各种领域的学识,比东宫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多。
现在的东宫孩子,随着年岁的增长缓缓表现出了一些才能。
安静的东宫前殿内,李承乾正在给李丽质讲述着劳动过程中,如何递增价值的过程。
宁儿坐在一旁记录着。
李丽质听得很专心,一边提笔做笔记,她低声道:“皇兄,现在的关中就处于积累与扩大再生产的阶段吗?”
“还说不再生产的阶段,勉强可以小范围地积累阶段吧,而且现在关中的生产力依旧是不够的。”
李丽质低头记下来了这些话。
等这堂课结束,李承乾看了一眼宁儿的记录,确认了一遍记录无误之后,道:“让人交给父皇吧。”
“喏。”
宁儿脚步走到殿外,招手唤来一个宫女,命她将文章交给甘露殿的陛下。
孩子们不在身边闹腾了,李世民舒坦地躺在榻,打算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就这么度过。
对这位皇帝来说,如今最舒服的时刻,便是眼下的安静。
十分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因明日开朝之后,就会有一大堆事涌来。
一张纸放在桌,太监禀报道:“陛下,这是东宫送来的文章。”
李世民颔首示意,依旧闭着眼。
看陛下没有心思看这篇文章,太监就退到了一旁,将水壶放在殿外的泥炉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本来心中是很宁静的,也很恬静舒适的,这种感觉很好。
东宫的文章……东宫文章……
一种怪异的声音,在心中的深处不断传来。
而后这种声音越来越急躁。
为什么这个太监偏偏要将东宫文章四个字说出来。
太监也注意到侧躺在榻的陛下,陛下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他连忙退后几步,先与陛下保持一段距离。
李世民稍稍睁开眼,目光落在了放在桌的那张纸。
忽然有风从窗外吹来,吹起了这张纸,而后落在了桌下。
李世民又舒坦地闭眼,舒适又一次占据了心中的主导权。
可片刻之后,那个太监忽然将地的纸张捡起来,放回了桌,甚至还用镇纸压住了。
这一次不论风怎么吹,都不能将这张纸吹到桌下。
终于,李世民长出一口气,从榻坐起来,坐到了书桌边,拿起这张纸看着。
三个太监分工合作,一人拿来了水壶,一人往茶碗中放了许多茶叶,茶水泡好之后,第三个太监将茶碗放在了陛下的桌边。
之所以放这么多茶叶,是因为陛下这个时候最需要浓茶。
每每陛下看东宫的文章,就是最费茶的时候。
无它,就是看东宫的文章最费茶。
李世民看着这篇文章,拿起茶碗喝下一口热茶,反复一次次阅读。
今年关中的雨水落得很柔和,没有去年那样猛烈。
许敬宗穿着一身蓝色的圆领衣袍,他的衣袍绣着一些暗,这件圆领衣袍的三章纹彰显着他现在的朝中地位,这是从四品官。
只比四品官的京兆府尹弱一级。
站在屋檐下的许敬宗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低声道:“去年这个时候,下官还在渭河修建河堤。”
李道宗站在一旁,看着街道往来的长安坊民,笑道:“三年不得升迁,过了今年就还剩下一年。”
许敬宗笑道:“哪怕是一直就只能当个京兆府少尹,下官也心满意足了。”
李道宗的京兆府尹的位置是当今陛下给的,许敬宗深知这种差距。
京兆府尹的位置岂是这么轻易可以得到的,必须是陛下极为信重的人。
这种差距感是无力的,也是不可逾越的。
看着李道宗又走入雨中,许敬宗看向地面的积水,又回头看了看京兆府内忙碌的众人。
他又走回了官衙内。
狄知逊问道:“许少尹是时候下值了。”
许敬宗吩咐道:“准备马匹,出城一趟。”
“喏。”有小吏连忙去办事。
狄知逊好奇道:“许少尹就不回家吗?”
许敬宗抚着下巴的短须,低声道:“关中每一场秋雨都不能掉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