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外的房遗直道:“无妨,在这里多等片刻,担心母亲扶不住醉酒的家父。”
站在房遗直身边,李承乾看着三三两两的人走出皇宫,又道:“房兄可在朝中任职?”
“偶尔会在秘书监走动,未有官职。”
两人说着话,兴庆殿又传来了高声的话语,是太监念诵着旨意,“玄龄与朕相宜多年,掌政事从无懈怠,悉心教导东宫太子,今太子及冠,布置京兆府主持关中农事,开辟崇文馆招揽能力干吏,此非太子一人之功,非玄龄不可成,今赐封梁国公,房夫人胆识过人,女中豪杰,循例赐梁国夫人……”
一道旨意念诵完,这场宴席终于结束了。
李承乾看着老师夫妻从殿内出来,行礼道:“老师。”
房玄龄带着几分酒意,低声道:“殿下切莫骄纵,也切莫自傲,殿下还需时刻警醒。”
“老师教导,弟子铭记在心。”
房遗直搀扶着醉酒的老师,一步步出了宫。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准备走向东宫,就看到东宫方向有一盏灯笼等在不远处。
走近之后,才知宁儿已等在这里了。
想着今日宴席发生的种种,李承乾揣着手一路走向东宫,李家这个家很大,大到有些人几年才能见到一次。
就如柴绍大将军,也就是自己的姑丈。
走入东宫时,宁儿注意到灯火下,殿下的神色似乎有心事,也没有多言,默默地准备好洗漱的热水。
李承乾擦了擦一把脸,问道:“孤还没到能够骄傲的时候吧?”
宁儿道:“世间有狂妄自大者,也有沾沾自喜安详自得其乐,可殿下并不是一个会自大的人。”
“为何这么说?”
宁儿低声道:“因殿下从未觉得公主殿下们的作业写得好,除了准确就再无其他,由此见得,奴婢觉得殿下不是一个自大的人。”
“殿下对待别人是如此,对待自己更是严苛。”
听她说完,李承乾将布巾重新挂在架子,放下了衣袖,望着能够见到的星星的夜空,笑了笑。
太子的这个笑容与平常不同,怎么笑得有些傻傻的。
宁儿多看了一眼太子的笑容,又觉得太子殿下能有这种笑容,说明平时严于律己的殿下,内心里还藏着纯真。
翌日,早晨,今天来早朝的人比以往要多。
晨练刚结束,李承乾就见到了李百药。
“殿下,今年突厥的小可汗贺逻鹘依旧不来朝贺。”
李承乾将腿放在架子,压着腿放松筋骨,一边道:“突厥的小可汗才十三岁,他现在还在草原玩闹吧。”
李百药笑着道:“听说这位小可汗是个极其软弱的孩子。”
李承乾颔首示意他接着说。
李百药道:“今年高昌会派使者前来,只是还未动身,不知是派何人来。”
“吐蕃今年也不来朝贺了。”
李承乾放下腿,又活动一番腰背,“用个早饭吧,昨天这么多人在兴庆殿喝得酩酊大醉,多半是不会来了。”
李百药行礼道:“谢殿下。”
昨晚的宴席喝的酒水都是关中各县所献的,还有一些是酒水中原各地进贡的。
水果又是冯盎从岭南带来,母后精打细算之下,昨晚的宴席也用不了几个钱。
临近开朝的时辰,李承乾这才走向太极殿。
一路看到诸位大将军的神色都不太好,昨晚宿醉之后,一大早还要来朝。
如果从人文关怀来说,放假一天也未尝不可。
走入大殿内,李承乾在自己的位置站定,原本早朝前议论声与交头接耳的话语也更少了。
等皇帝走入太极殿内,太监一声高喝,早朝就开始了。
各部禀报了各自的事宜之后。
有一个御史站出朝班,朗声道:“陛下,臣弹劾左卫将军丘行恭。”
一句话语声在殿内响起,众人都提起了精神。
御史拿起一份奏章,接着朗声道:“洛阳长史递交文书,昨日才送到长安,丘行恭与兄争抢,葬其所生之母,有违人礼!”
殿内众人纷纷议论,昨晚的众将领和和气气的场面顷刻间破碎,一声弹劾在大殿内掷地有声。
又有御史站出朝班,朗声道:“陛下,丘行恭为人严,行事手段残,此等作风愈演愈烈,如今身居军中要职,更是放言要生食他人。”
大殿内,又是哗然。
李世民沉声道:“召丘行恭来。”
殿内依旧是议论纷纷,半刻之后,一个穿着甲胄的将领站到了殿外,他在殿外行礼道:“末将丘行恭拜见陛下!”
李世民闭着眼深吸几口气,道:“入殿来。”
陛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气。
丘行恭走入殿内,脚步声带着甲胄碰撞声,一路走到朝班两列的中央,抱拳行礼道:“末将在。”
御史大夫马周站出朝班,看着他道:“洛阳长史递交文书,说你与兄争抢葬母,可有此事?”
丘行恭低着头没有言语。
殿中侍御史张行成站出朝班,道:“丘行恭,朝野皆知你手段残,这朝野别人怕你!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