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慧摸了摸脑袋,不疼,但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却隐隐泛着疼。
她舍不得:“羡书姐,你刚刚为什么不教训那些人,让她们闭嘴呢?”
她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打小就在陈家长大,知道楚战哥是什么人,如果她为人不好,他绝对不会处处照顾她。这段时间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会和她分享,一点女明星的架子都没有,就像自己的姐姐,她不想她受委屈。
“你要是碍于身份不能出手,那就让我来。”说着,她撩起了袖子。
她往掌心呵气,摩拳擦掌:“姐,你的招式那么多,随便教我几招,都够我养老了。”
“……”
她很快又被弹了下额头。
闻羡书都被她逗乐了:“你呀,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她看了一眼,扁了扁嘴:“有什么好看的呀,不就是弯弯的,黄黄的吗?”
闻羡书也跟着抬头,这两千多年前和两千多年后,什么都改变了。不变的是人性的勾心斗角,山河万里的波澜壮阔。
想念故乡的情绪,在每一个夜晚里都被沉淀得更深,只是她从未表现出来:她也想家。
她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她的家人不在身边,周围像围着一堆狼群虎兽,随时要将她生吞活剥。
但她知道时间不会往回走,做人要向前看。
她从刚来的莽撞,到如今也学到了不少,她似乎知道了为什么主人总是那么复杂多面的了。因为只要你是人,就会被环境改变,不然为何它们这些文物,也都会附着主人的情绪呢?
文物都无法避免,又何况是人心?
她叹了口气:“月亮在十五的时候才会圆,而不是每一天都会圆。”
“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去看月亮,它自然就是不同的。当我们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要学会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
“即使我刚刚打了她又能如何,隔天的报道骂的人是我、不明真相的群众宣泄怒火的渠道是我、最后还要陈楚战来收尾。”
她在背景方面还不够强大,刚才孟州清提到那人的背景就是要提醒她,她要注意人情世故,那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是啊,闻天许躺在医院,闻常忠想置她于死地,她背后没有靠山,轻举妄动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险境。
“你武功虽好,但智慧还不足,等到你能够不用武力就解决敌人,或者用更少的力气去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时,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这是陈楚战临走前教她的。
她想了想,他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虚伪阴沉的背景下,她除了要有武力,还要有智慧,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林嘉慧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只觉得,楚战哥是不是很喜欢玩养成游戏?
怎么羡书姐和传闻上的一点不像,反倒和他有点像呢?
闻羡书见她两眼迷糊,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总而言之,你看到她们还是要客客气气的,把表面功夫做足了。她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如果做出了什么事,丢的也是她背后家族的脸。”
夜逐渐深了,汝州的天空盘旋着一行乌鸦,就在她的帐篷上方,似乎预示着什么。
而她沉沉地睡着,直到早上六点才从睡梦中醒来,被叫去化妆。
化妆师拿出眼影盘,却看着它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林嘉慧叫她才回过神来:“一会就要开始录制了,你在发什么呆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拿着眼影刷,却迟迟没有动手,下一秒,她闭上眼睛,用力地将刷子摁在上面……
正当她举起刷子准备在闻羡书眼皮上涂抹时,被人叫住。
“等会,”陈楚战走了过来,看着她颤抖的手,他开口道,“我突然想化妆,你给我化吧。”
?
她声音下意识地颤动:“陈、陈修复师,你平时不是不上妆的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看似语气温柔,实则步步紧逼:“偶尔换个胃口,我瞧你平时给羡书化的妆很好看,不如也给我化一个吧?”
“这……”她面露犹豫。
陈楚战直接走了过去,拉着那盘眼影,语气变得玩味:“还是这眼影盘,根本就不能上到人的脸上呢?”
周围仿佛陷进了地窖般阴冷的氛围,闻羡书没想到就连平时对她比较好的化妆师,也想对她下手。
她心一寒,直接抢过那盘眼影,交给林嘉慧。
“嘉慧,麻烦你帮我查查看,这盘眼影如果擦在我的眼睛上,我今天会怎样呢?”
林嘉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当着一脸着急的化妆师面前接过眼影盘:“我一会就送去化验!”
今天要羡书姐用眼睛辨认那些瓷器的细节,在眼影上动手,这是哪个缺德的人想出来的主意,心眼也忒坏了!
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会毁掉,化妆师就差跪下来了:“别,别!陈修复师,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什么都和你说,你要帮我啊!”
她也是被人威胁的。
不久后,录制开始,闻羡书眼皮一直用手去摸眼睛,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一百件瓷瓶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