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昊带来的这件唐三彩,是一个样式精巧且颇大的杯子形状,杯子的扶手则是龙口中吐出的长舌向上卷起,与杯口衔接成环的形柄,这个工艺不得不说构思巧妙,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当林熙天眼去看这件杯子时,却在长舌向上卷起与杯口相接的阴暗部分,有一个隐藏到难以察觉的款识,款识的样式是一个楷书的“邓”字。
因为视角的特殊关系,这个“邓”字本来是很难被人察觉的,甚至根本从来就没有察觉过,或许除了制作者外还没有第二个人发现,可林熙却看到了,因为他有天眼。
而他之所以会大骂出口,就是因为这个“邓”字的存在,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我国自秦代统一以来,秦始皇定小篆为正式字体,不过小篆虽然字体优美,但书写起来却过于麻烦,所以秦汉时代官吏主要还写隶书,到唐代则后则将楷书定位正式字体,而这个隐藏的楷书款识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怪就怪在这个“邓”字的字形,几乎众所周知,我国字体的字形从诞生以来直到如今,都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也越来越方便书写和理解,尤其是在解放建国之后,我国更是推出了简化字,以方面文字的书写。
也就是说,简化字最早也是在1949年后才出现的。
就邓字而言,在简化字出现以前一直都是登+阝为“鄧”,也就是“邓”字的繁体,当然或许还有其它形式的书写体,但在解放建国以前绝对不可能出现“邓”字的简体字。
但林熙看到的那个隐藏款识的邓字,就是一个简体“邓”,换言之,这件唐三彩,根本不会是一千多年唐代的老物件,只不过是现代高仿的一件赝品。
开始林熙听到张森旭的鉴定结果,本来也信以为真这是这件真品,所以这才窃喜的想去吸收里面的青色光芒,可当他看到这个“邓”字的时候,心情真的是崩溃,甚至可以说是复杂。
毕竟怀着那么大的期望,到头来却如梦幻泡影一场空、。
“叶行昊这傻愣子,抱着个高仿当宝贝,也不嫌累得慌······”
不过话说回来,高仿这件唐三彩的人无疑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大高手,几乎真正做到了以假乱真,堪称一代大师,就连张森旭这样纵横古玩界多年的老玩家都给蒙骗过去。
如果不是林熙看到那个隐藏的“邓”字,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天眼除了问题,绝对很难怀疑到这件唐三彩本身。
不过就单论工艺来说,这件唐三彩的杯子还是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但绝对不如真品来得好,或许过个数百年,也就真成了老物件了。
但这个造假的人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个“邓”字呢,林熙猜测,这个“邓”字很可能是造假之人的名号,但凡这些具有高超手艺的人,一般都会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怪癖,也可以称之为骄傲和恶作剧。
造假者留下这个款识,无非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发现这个物件的来历,至于发没发现这个款识的存在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只能说明看的人无能。
这个造假者,倒也是个可爱的人呐。
不过林熙哪里有空去想这些,他还苦闷的埋怨叶行昊为什么买了个假物件来,竹篮打水,让他一场空空。
彼时就在林熙暗骂的时候,张森旭和陈鹤几乎同时回到了位置上坐下,只见张森旭将两颗保健球在手中玩耍,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叶啊,你这个唐三彩的物件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真货,甚至已经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就是老夫也丝毫看不出哪里是高仿的。”
一直沉浸在美好幻想,等待秦宇对自己的刮目相看的叶行昊,在听到张森旭的话后,忽然怔了怔,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木然的转身看向张森旭,讷讷道:“张爷爷,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叶行昊这副模样,张森旭心中有些不忍,毕竟叶家掌舵人和他私交不错,不然以叶行昊的资格哪里配去追求张芷言,他轻叹一声:“可惜啊,可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老夫也只能说一句佩服,佩服那个造假的人,他的技艺也堪称一代大师了······”
陈鹤清了清嗓子接过张森旭的话头,洪亮的声音在静室中响起:“这件唐三彩的名字叫做‘三彩龙首杯’,出土于洛阳大唐宫城遗址,乃是宫廷的御用之物,而这个造型的现今也仅存世一件,被收藏在洛阳的唐三彩陶艺博物馆。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件三彩龙首杯是个高仿的赝品。”
或许是心存不忍,张森旭忍不住出言宽慰:“不过高仿品也是有一定收藏价值的,只不过比之物件本身要大打折扣,小叶啊,古玩一项打眼买教训是常有的事,这也不是你的错。”
听了陈鹤和张森旭的话后,叶行昊感觉有些茫然,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花了七十多万钱从云间空运来的唐三彩,被三个资深鉴定专家肯定的老物件,此时就怎么变成高仿的赝品了,而且自己还大言不惭的要将这个赝品送给张森旭。
叶行昊难以置信,再没了先前的神采飞扬,也早就忘记了拿出这件唐三彩的最终目的,可他还是不死心:“不、不可能的,我找人专门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