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轻了大半的力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除了伸出来的腿,其他被男人死死压着。
平安了?
云逸先伸出了手,忽然碰到滚烫的软湿,摊开一看全是血。
“欧南……”
发出的唇音颤抖得难以抑制,两个音节跑出,后面完全接不上。
已经把尽力反控了速度,没有撞上树干,他的额头却被旁边不大的石头磕碰到。
被护在怀中的她除了腿麻木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
她缓缓坐起来,倚在树干旁,心中不知怎么想的,也不怕雪崩的来袭,有一种大不了一起死的豪放。
眼泪啪地滴在男人的脸上。
云逸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口贴,贴在男人受伤的额头上。
从血的多少和位置来看,他只是昏迷,并没有大问题。
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让树撞到后脑,那样几乎等于丧命,他已经算幸运。
拿干净的雪覆在他额头上止了血,云逸替他贴了几块创口贴,喃喃:“你醒醒啊……”
她以往的镇定呢,以
前在沈家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可以从容不迫。
现在完全慌了神,不知所措。
云逸让男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冻得通红的小手覆上他的脸。
轮廓分明,从弧度完美的下巴摸索到眉眼,每一处都让人着迷。
除了心和泪,身上都是冷的。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她的腿渐渐恢复了,勉强能站起来。
雪崩已经结束了。
救援飞机不知道能否找到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云逸再试男人的额头时才发现滚烫——他发烧了。
没有药,也没有山洞让他们躲。
“欧南……你不要死啊。”她埋头在他的胸膛上,那是方才护她的港湾。
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低,“你不是说回去不离婚吗,不是说要生孩子吗。”
“我错了……早知道之前就对你好些,是我仗着你宠爱而任性,昨晚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我爱你。”
她的眼泪几乎哭干了,脑海忽然想到这样耗费体力不行。
他还没离开呢,为什么要哭。
发现头上的救援飞机时,云逸从来没有这样的开心希冀过。
可是飞机只是绕着他们飞过,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云逸的笑停滞,意识到这个位置不够显眼。
她把男人拖到旁边空白的雪地上。
一步一伐踩在雪地上,艰难坎坷,她用细小的身子也想撑起一片天。
这个位置仍然不够显眼,云逸闭了闭眼睛,想到以前四川地震时,有人放血来吸引目标。
她摊开左手手,看着自己被冻得的腕,似乎看到喷薄的血出来。
她转回树干处,折了根树枝,又回到男人的旁边。
“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也许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语气尽量欢快,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又低喃:“以前是我嘴硬,很喜欢很爱你也不敢承认,现在想亲口告诉你也没有机会了吧。”
男人紧闭着双眼,睫毛被
雪覆盖。
右手颤抖地拿起树枝,划开左手腕,大动脉的血喷薄而出,立刻融化了雪地。
云逸站起来,用雪在他们周围画了个大圈圈。
大圈圈里被红色的血液写上几个字母:iloveyou。
她想这一生欠的我爱你还是迟了。
腕处的血越流越多,他们所在的雪地很快就被染成一大片。
从上空望去,很容易就能被发现,就能把男人救走。
云逸满足地闭上眼睛,缓缓地俯下身子,吻上男人的眉眼。
苍白的唇感觉到眼的湿润,她含住了睫毛上融化的雪。
腕上的血染上了他们的衣服,滚烫的液体刺激了男人的手。
“怎么办啊,我想和你共余生。”
她半趴在他身上,眼泪又流了出来,支撑全身的血液似乎要抽干了,没有力气了。
不哭还能干吗。
闭上眼睛,她的耳边感觉到有轻微动静,一双温热带着粗茧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将泪迹擦干。
是谁?
地上躺着昏过去的两个人和满地的血迹。
瘦瘦的小男人蹙起眉头,抽出一张白纱布,端起女人的腕,细致地给她包裹起来,又拿雪盖上。
他跨过昏过去男人的身,把云逸打一横抱在怀。
转身欲走的时候,脚步又停住。
他看了眼地上显目的字眼,模糊的表白血迹,眉头蹙得更紧,浑身透着戾气和内敛的无奈。
听到螺旋桨转动的声响,小男人抿着唇,亲自过去,踢了几脚的雪,将血迹盖住。
后面传来专业救援队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命令,用德语道:“你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救的人吧。”
“知道,这是我们分内的指责,您压根没有出现在这里。”
小男人轻轻点了点头,低眸看着昏过去的男人,淡淡道:“把人带上去吧。”
“是。”
救援人员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