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桐坐在马车里,冷冷地笑了笑,面上却幽幽地叹了一声,“宁相是国家的肱股之臣,皇上自然也是不忍心的。只是,却也不能坏了礼数。想来宁相的姨娘应该愿意为宁相解忧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让徐静怡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听错了吧?
那个小贱人,竟然敢让自己去给她做人凳,让她踩着自己进府!
只是面上,她震惊之余,立刻满脸委屈地轻轻地扯了扯宁远山的衣袖,低声地说道,“老爷,您是知道的,我这个腰……”
宁疏桐透过车窗的纱帘,冷冷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就不信她那个爹会舍不得徐姨娘,而去得罪皇上!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如意立刻会意,冷声说道,“宁大人,贵妃娘娘都比不上这一个妾室吗?”
“臣不敢,”宁远山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推开徐静怡的手,冷喝道,“还不快去!能给贵妃娘娘做人凳,那都是你的福分!”
徐静怡几乎不敢置信,可看着宁远山那风雨欲来的面容,瞬间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磨磨蹭蹭地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路过宁疏影的时候,她眼睛不禁亮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见着宁疏影飞快地别过脸去,小声地说道,“我可是太子妃!”
这话瞬间让徐静怡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了,面如死灰地走了过来。
心里却暗暗地想着,等会儿进了府,她一定要把这口恶气出了不可!
宁疏桐含笑看着这一切,等着徐静怡走到了跟前,便出声说道,“徐姨娘年岁也不小了,倒是也难为了她。本宫还记得娘亲的教诲,香九龄,能温席。想来庶妹身为太子妃的人选,自然是懂得孝道的!”
这话一出口,宁疏影恨不得用眼神给她捅个窟窿。
徐静怡的心跟着她的话忽上忽下,可自己的女儿以后可是太子妃,自然不能受这样的屈辱。
这时只得不情愿地跪下说道,“臣妇自愿做娘娘的人凳,这是臣妇……”
“住口!”宁疏桐不等她说完,便厉声说道,“你不过是个妾室,对贵人的时候,怎敢称呼臣妇的?如意,教教她!”
“是,娘娘!”如意使了个眼色,跟着的小太监立刻抓住了徐静怡的胳膊,甩手就抽了十几个巴掌。
打完了之后,如意才正色说道,“妾室面对着主子的时候,要自称奴婢!徐姨娘你可知道了?”
徐静怡被打得满嘴的血,脸高高的肿了起来,一张口,两颗牙又吐了出来。
她自从傍上了宁远山,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知道这是宁疏桐是在故意替她那个死了的娘报仇的,她现在更恨的就是铃兰,竟然把这件事儿让宁疏桐知道了,这拿捏起来就不方便多了。
想到这里,她才猛地发现,宁疏桐身边跟着的宫女,竟然不是铃兰!
“腌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意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你这是要污了娘娘的眼吗?还不吞下去!”
徐静怡整个人都傻了,她被打得掉了两颗牙,被打得吐了血,现在竟然还要让她吞下去?
“如意,别误了时辰。这里,就随便叫个人看着徐姨娘清理干净了,免得脏了本宫娘亲要走的路,”宁疏桐轻声地说了一句,从车里伸出了手来。
如意赶紧扶着她走了出来,宁远山赶紧带着众人把头贴在地上,恭迎着她下了马车。
而一旁的徐姨娘被小太监使劲地抓着手臂,整张脸都贴在了青石路上,一口一口地舔着地上的血,她使劲地想要挣扎着,却被一脚踩在了头上,“贵妃娘娘的命令,你听不懂吗?”
徐静怡呜咽着,可怜兮兮的,只是这个时候,无论是宁远山还是宁疏影,都已经跟在宁疏桐的身后走了。
路上早就铺着白色的缎子,一直延伸到了府里,大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白色帷幔更是让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很是肃杀。
宁疏桐抬眼看着这个分外熟悉的宁府,明明这里几乎什么都没变,却让她感觉着陌生的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这乌压压的跪着的人,有面生有面熟的,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温柔的笑脸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痛得跟撕裂了一般,尤其是看到宁远山那张嫌恶却又不得不恭维的脸的时候,更是让她胸口闷痛。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贵妃娘娘里面请!”
宁疏桐漠然地点点头,任由着宁远山带路,直奔着灵堂。
毕竟是皇上下了旨的,自然是办的风光隆重,只是仔细看上去,还有很多地方显得很是仓促。
直到见了娘亲的面容,宁疏桐整个人才好像被突然瓦解了一般,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着娘亲,摸摸她的脸,握着她的手。
可她也只是克制地走到了娘亲的身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轻声地呢喃了一句,“娘,疏桐来看你了!”
娘亲穿的极为隆重,脸上也画着端庄的妆容,洁白莹润的珍珠贴在她的脸上,好像只是睡着了,她甚至差点颤抖着手指,想去探探她的鼻息,也许,娘请只是睡着了。
如意瞧着她的身形晃了晃,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撑着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