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蚌人们聚拢一处,共同仰望苍穹,虔诚地对着天空祷告,祈求海神保佑他们平安归来,收获满满。随后,在渔司官吏的一声令下,他们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海猴子,矫健地跃入波光粼粼的海面,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海面瞬间活跃起来,每一名潜入水下的采蚌人,都像是激起了海神的回应,留下一圈圈扩散开去的浪花,这些浪花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既壮阔又神秘的画面。即便是自幼与海为伴的南杉,也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他站在船舷边缘,凝视着那些跃动的浪花,清澈的海水仿佛能洗净一切尘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宁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想要投身大海、探索其无垠奥秘的冲动。
然而,这份宁静与美好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旁边一名渔司官吏的低声轻叹如同细风拂过耳畔,他的话语虽轻,却清晰地传入南杉耳中:“但愿少死些人!”这句话在宁静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沉重,让南杉不禁侧目,心中充满疑惑。在这蓝天白云、碧波荡漾的美好时刻,为何会有人如此忧虑生死?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午甲”号,只见父亲南宗宇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船舷边,目光深邃,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远处,昌德候曹殷也远远地望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深意。南杉连忙恭敬地向曹殷拱手行礼,随后迅速收回目光,不敢过多停留。
两艘采珠船上,虽然人数众多,但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有海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紧张而又期待地注视着海面,等待着那些勇敢的采蚌人从海底带回珍贵的珠蚌。
就在这时,李同光那略带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南杉!”他因为脚丫子的不适而显得有些焦躁,“你给本官备一些……一些良药!”南杉闻言上前,询问其意。李同光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需求:“就是那种……大夫昨晚提过的,治疗皮肤过敏的……”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南杉的裆部。南杉立刻心领神会,尴尬地捂住裆部,随即低声笑道:“大人放心,这东西虽然不常见,但我会尽快为您准备好的。”言罢,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尽快解决这位钦差大人的难言之隐。
李同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挖苦道:“那你还不赶紧去多喝几瓢海水,以备不时之需?”言罢,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对南杉的窘境颇感愉悦。
南杉闻言,只是笑眯眯地回应:“大人放心,刚才已经补充足了,您的‘良药’正在酝酿中,稍等片刻便是。”他心中暗自盘算,这老狐狸昨夜的狼狈相,怕是要成为接下来几日里他最大的乐子了。
正当南杉心中暗自得意时,海面上却突生变故。首批珠蚌刚被成功捞上海面,喜悦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取代。
取珠女们正井然有序地工作着,她们的双手如同灵巧的舞者,在珠蚌间穿梭,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珍珠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放置于精致的瓷盘中。然而,这和谐的画面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呼喊打破:“不好了!出事了!”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名惊慌失措的渔司官吏。他颤抖着手指向海面,那里,一股不祥的殷红正悄然蔓延,如同死神的裙摆,逐渐吞噬着平静的海面。
南杉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冲到船舷边,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那殷红的海水,分明是鲜血的颜色,预示着海底正有未知的恐怖在肆虐。他低声惊呼:“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话音未落,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鲛……怪鲛……”渔司官吏的声音几乎被恐惧撕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所震撼。
南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深知怪鲛的可怕,那是一种传说中能够吞噬船只、以人为食的海中巨兽。他一直以为这种恐怖生物只存在于古籍之中,未曾想今日竟会亲眼目睹其带来的灾难。
“生于安乐,死于危难。”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对人性惰性的无奈与感慨。而此刻,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被恐惧所笼罩,他们或惊恐、或无助、或绝望,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威胁的深深畏惧。
南宗宇迅速回过神来,他沉声下令:“所有人,保持冷静,准备应对。狼甲营武士,务必保护好侯爷的安全。”言罢,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海面,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昌德候曹殷虽然身处险境,但依旧保持着他的那份从容与镇定。他皱眉问道:“南大人,这怪鲛究竟是何物?竟能如此恐怖?”
南宗宇简短地解释道:“侯爷,怪鲛乃海中凶兽,力大无穷,以人为食。我等虽未亲眼见过,但古籍中多有记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海面再次涌动,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随着波浪浮了上来,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两名受伤的采蚌人挣扎着浮出水面,他们的惨叫声在海风中回荡,更添了几分恐怖与凄凉。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船上蔓延开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绝望与无助。然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