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大孙子也不辞行就走,寒了媳妇的心不要要紧,可不能寒了孙子的心。
可要她说软话,又拉不下脸,气得掀了桌子!
黄花梨的小几自坑上跌落,连带着点心碟子和茶碗乒乒乓乓碎了一地。二夫人和李承谨同时回头,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放肆!我没让你们走,谁敢走!”老太太大喝道。
李二夫人嘴角噙了一抹冷笑,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李承谨也跟随其后。
“来人,把她拦下来,崔文英,你给我跪祠堂!”崔文英是李二夫人的闺名。
李二夫人已经四十好几,李承谨都快三十了,她也是做婆母和祖母的人,老太太当众罚她,将她的颜面置于何地?
李二夫人怒了,将李轻颜放下:“阿谨,背你妹妹回去。”
李承谨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便要去背李轻颜,李轻颜却推开他:“大兄,我不走。”
说完,她跛着脚走回屋里,李二夫人严肃道:“同你大兄回去。”
事情是李轻颜惹出来的,她又怎舍得娘亲为自己受过?
她给了李二夫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对李老太太道:“老夫人何故生怒?仅仅因为您是我的祖母,我母亲的婆婆?”
这是在骂老太太仗着长辈的身份不分青红皂白处罚孙女和儿媳。
“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懂不懂尊重长辈了?还有没有点规矩?”李老太太大骂。
李轻颜冷笑:“我是李家教出的女儿,当然知礼仪懂廉耻,更懂尊老爱幼,可有些老的,仗着自己的身份为老不尊,以老卖老,不值得人敬重……”
“阿颜……”李二夫人忙去捂李轻颜的嘴,红着眼摇头,她受的教育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做晚辈的,不论长辈如何责罚,都该好好受着,就算不肯受,也不能这样怼长辈。
再者她才和离回家,应当乖顺低调,不能再做忤逆长辈之事,不然,如何在娘家立足,就算她没错,一顶不孝和忤逆的帽子压下来,她也承受不起啊。
“你……”李老太太气得直捂胸口:“反了,反了,你个忤逆不孝的……”
忤逆二字何等沉重,李二夫人忙跪下:“老太太,阿颜她受了刺激,胡言乱语,您千万别计较!”
老太太反手就是一耳光,李二夫人震惊地捂住脸,李承谨更是黑脸上前,愤怒地看着老太太。
“娘……”看着娘亲红肿的脸,李轻颜既痛又悔,为何要回来,何必要回来?明知老太太和大房不会放过自己呀,连累娘亲受苦挨打,确实不孝!可她没看见的是,李二老爷就在屋外几步之遥,闻声更加快脚步进来,二夫人这打,是挨给丈夫看的。
立即蹲下抚着妻子的脸:“阿英……”
然后站起来,怒视李老太太道:“娘既如此容不下儿子一家,那儿子带着妻儿离开便是。”
李老太太怔住:“离开?你要去何处?”
真是好笑,东西两府是连着的,相隔不过一堵墙,能离去哪儿?
“自是小门一堵,各过各的,少来讨娘的嫌。”二老爷说着扶起妻子,又踹大儿子一脚:“还不背上你妹妹?”
李承谨忙背起李轻颜,一家子就要走。
李老太太气得五福升天,指着儿子大骂:“你给我站住,一进来,不问缘由,就只为你媳妇说话,当真是有了媳妇就忘记娘了吗?亏你还是个两榜进士,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一边说一边抹泪:“我怎么命这么苦啊,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李二老爷冷笑:“您只管声音更大些,隔壁就住着御使,好让他听见,参儿子一本,让陛下罢了儿子的官。”
李老太太顿时禁声,狠瞪着他。
“你女儿不肯嫁晋王世子。”
李二老爷怔住,疑惑地看向李轻颜。
李轻颜道:“父亲,女儿不想再嫁……”一边垂泪。
二老爷心一酸道:“阿颜受了多大创伤您这个做祖母的可有问过一句?既便当初是她自己执意要嫁的王家,可无论如何,她是您的孙女,您不关心她的身心康健,才回家第一天就逼她再嫁,您这是要做什么?逼死她吗?”
老太太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能这样同娘说话?”
“那儿子要怎么样同您说?文英是您看中的,也是您张罗着娶回家的,可自她进门第一天起,您便瞧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带着儿子生的女儿和儿子您都不喜欢,看不顺眼,都说人心是偏的,可您的心也不能偏得太过,阿玉想嫁便嫁不想嫁便能在家里多呆几年,阿颜呢?当初若不是您非逼她嫁晋王世子,她又如何会嫁给姓王的小子?让她在外头遭了三年的罪,如今她好不容易脱离那魔窟,回来连杯热茶都没喝,您不顾她有伤在身,非逼着她过来给您请安,逼一个才和离不到两日的孙女再嫁,这事说出去,您真的很有面子吗?”
一连串的质问,老太太竟无言以对,又恨儿子让她在儿媳和孙子孙女跟前失了威严,气得直捶二老爷的头。
“住手!像什么话?”一声苍老又威严的冷喝,老太太这才停了手,红着眼抹泪。
老太爷负手皱眉进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