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里的亏空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布庄还不如关停了好。”李轻颜的语气很严厉,布掌柜低下头去,仍是不满:“经商环境不好,眼热咱们保利行的同行又多,时时找茬的也多……”
“你既不能胜任现有的职位,那就下来让有能之士坐上去。”李轻颜道。
“东家,东家,属下为保利行呕心沥血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卸磨杀驴的话你都说出口了,说得好像这十年,你都是无私奉献一样,这十年,你由一个普通的伙计干到大掌柜,娶了一妻三妾,儿孙成群,家财不说万贯,也比普通七品小官家更为富庶,这样的待遇,你还说得好像在保利行做了十年苦力一样,应该吗?”李轻颜冷笑道。
布掌柜抹了把汗道:“可是……”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退下,正常荣养,每月在保利行领二十两银子,要么,我花个几天再好生查查这几年的账,若查出你贪墨证据,是会送官的哦。”
布掌柜跪下道:“是,属下听东家的,退休荣养。”
行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她还在务色新布庄大掌柜人选,马车晃晃悠悠往前开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竟是东市布庄的伙计,不由愣住,布庄有掌柜,就算大掌柜要退了,有事还有掌柜的管,伙计怎么会直接拦自己的马车?
马车停下,芍药掀开帘子,李轻颜立即认出那伙计,那是安插在布庄的人,难怪。
“你怎么来了?”李轻颜面色不悦。
“东家,不好了,布坊出事了。”
“布坊出了何事?”
“起火,织布机全烧了。”伙计道。
“才起的火?”
“不,昨日火便起了,烧了一天一夜,小的早就想向您报信了,可却被人拦着。”李轻颜这才看清,他衣衫不整,发饰散乱,满头大汗。
“去东市府里。”李轻颜感觉事态严重,带着伙计到了自己在东市的宅子里。
“烧了一天一夜,布坊如今成了废墟?”
伙计点头。
布坊建在东郊,占地足有百亩大,养了不睛三百名织娘……
“那人员伤亡呢?”
“死了好多人,好多织娘都没逃出来……”
李轻颜顿时感觉手脚冰凉脑子一片嗡嗡的,若只是烧了布坊还好,顶多损失银钱,死了人,还死了不只一个,那便是大事了,她是东家,是要负刑责的。
芍药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颤声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如何是好?
李轻颜建布庄时,消防方便是考虑到了的,特意在布坊中间挖了个很大的水池,每个院子里都屯有大水缸,布坊的房屋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木结构,机遇是用泥烧砖砌成的,所以,就算起火,也不是那么容易蔓延开,至少比木质房屋要耐火一些。
“去布坊。”李轻颜下令道。
伙计摇头道:“东家,多叫些人吧,您就这样去……”
李轻颜一想又不对:“火烧了这么久,大掌柜不知道吗?”
她一说完,便让人去叫布掌柜,但人很快回来告诉她,布掌柜失踪了,从宴席上离开后,就没了踪影,跑去他家,竟然早就人去楼空,说是一月之前,布掌柜一家就去走样访友了,还是分批走的,一时还没引起人注意。
所以,布庄掌是这场大火的预谋?
那他的演技还真不是一般,方才还对让他退休荣养表现得不情不愿,满腹怨气,竟然早就起了歹心,对自己的布生意来了个釜底抽薪!
开布庄容易,建布坊却难,李轻颜的布坊内,有她改良过的织布机,织娘也是特意培训过的,不是只要是织娘就能上手的。
如今布坊一烧,不止京都的布庄没有布匹可销,便是下面州府里的布庄都要少了货源,最大的问题是,还签了与周边国家的布匹供应生意合同,这是要赔钱的。
光告布掌柜,他绝对没这个胆子,这是有人布局要害自己。
“姑娘,这死了人,只怕应天府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大掌柜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他在,自己这个布坊的所有人,也逃不了干系。
转世以来,这是她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和麻烦,最近,她被困在婚姻里,困在家宅锁事里,没时间管理商铺和生意,像布坊,染坊,还有茶坊,这些都是建了好些年的作坊,早就走上正轨,按步就班,有条不紊的就能生产下去,不会出大纰漏的。
“姑娘,和秋长公主有请。”焦头烂额之际,下人来禀。
和秋怎么知道自己在东市的处所?
所以,她早就在调查自己,布坊的大火是不是也与她有关?
“姑娘,您与和秋又没什么交情,推托不去吧。”芍药担心道。
“去,为何不去?”
和秋约在贵宾楼,李轻颜常去三楼靠窗的雅间坐上一坐,和秋正在那雅间等着。
到了贵宾楼,李轻颜收拾好心情,掀帘走了进去。
和秋懒懒地倚在窗前,手摇团扇看着楼下不远处的江景:“好久不见,李三娘子。”
李轻颜行了一礼,也走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