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
史仁喜率领驻军赶来后,盘踞在城外的流民大军,一触即溃。
只剩下小股流民在乡野里四处乱窜,已经不成气候。
这段时日,安陶百户所已经快要杀疯了。
大量的血液将白云溪染红,偶尔有一具具泡到发囊,被鱼虾啃食到露出白骨的尸体,从上游飘过来,弄得薛宝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鱼虾。
哪怕要求店家,只吃溧水河产的河鲜。
可黑心的商贩,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朝代,都是存在的。
他说本店贩卖的河鲜,都是溧水河出产。
但谁知道,是不是白云溪里的河鲜?
以致于,安陶县的河鲜行情萎靡不振,不少店家默默痛骂那帮杀胚,祈祷这场乱局早点结束。
安陶县也已经取消了封城和宵禁的措施,大街上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繁华。
楼骁那日找到魏邦德,要求大军进入县里休整,被知县拒绝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城外驻扎。
魏邦德毕竟是安陶县知县,就算楼骁的父亲,以及史仁喜,官职都大于魏邦德。
可军政分家,他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干涉地方上的行政。
不然,岂不就成了藩镇?
不过,魏邦德答应的酒肉、赏银等等,倒是一个也没有缺,都一一应诺。
无非就是破财消灾。
只要大军不入城,祸害城内的百姓,不就是一些银白之物嘛,反正安陶县富庶,取出一点打发打发,也不碍事。
“吸溜吸溜……”
还是熟悉的馄饨摊,薛宝玉一边吃着肉馄饨,一边惬意的感受着这股市井气。
不久,右手边,足足摞了一大堆的碗。
当薛宝玉想要结钱时,馄饨摊上的老板,却说什么也不要。
“多亏大官人照顾小人,以往那些收保护费的泼皮,一听说大官人总爱来这里吃馄饨,吓得直接退出了整条街,好长日子都未曾踏入半步。
若大官人喜欢,今后本店的馄饨,一律对大官人免费。”馄饨摊老板连连作揖。
弄得薛宝玉一脸纳闷,“你叫我什么?”
“大官人啊。”
“……”薛宝玉无语。
因为这个词,让他想到了某个很著名的,姓西门氏的名人。
当然,薛宝玉唯一和他相似的地方,就在于有像“驴子一样大的行货”。
论颜值,哪怕书中把他吹得天花乱坠——具有潘安的容貌和张生的风度。薛宝玉也觉得,远不及自己万分之一。
所谓大官人,是对有钱有势、社会地位较高的男子和富贵人家子弟的尊称,多用于青年。
对上了年纪的人,则是以老爷相称。
薛宝玉今年才十六岁,叫他老爷,似乎很是不妥,把人给叫老了。
叫公子吧,薛宝玉又有功名在身,不如大官人贴切。
所以,也不知是谁传开的。
每个见到薛宝玉的人,都亲切的称呼他一声“大官人”或是“薛大官人”。
“叫就叫吧,真有什么武松、阿松的,我也不怕……再说,我又不喜欢人妻!”薛宝玉心想。
“……漂亮的除外。”他又补充了一句。
在整条街的商贩,热情的点头哈腰下,薛宝玉缓步离开。
这就是实力所带来的名声。
薛宝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因为常去那家馄饨摊,享用美食,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就如此之大。
一向争强斗狠,为了一条街,甚至一家店的归属,不惜操刀子火拼的帮派,因为薛宝玉的名气,都望而却步,一整条街都不敢再收取保护费。
弄得这条小吃街人满为患,摊位都紧挨着,几乎都快摆不下。
当然,这是比较识趣的,若换做不识趣的。
馄饨摊老板若求到薛宝玉头上,也不用他出面,随便吩咐一声,就有一大帮人,替他灭了那帮泼皮,连尸体都不会存在,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这就是权力啊……”薛宝玉不由飘飘然。
哪怕前世他考上了公务员,也未曾体验过,主宰一群人命运的快感。
“妈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不择手段的往上爬。”薛宝玉低骂一声。
……
……
“你们看,我这条神犬可是我父亲托人,花了好长的时间,才重金购来的,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一个二世祖得意洋洋的,向身旁的一群军户子弟炫耀道。
“这条神犬一旦咬住对方身体,不把对方骨头咬碎,是绝不会松口。性子凶悍到与一头猛虎无异!”
楼骁抱着膀子,撇了撇嘴。
这个二世祖来自万和市,姓霍,乃是霍三友的嫡孙。
霍三友成名已久,是江湖中的前辈。
先是跑到鱼尾荡开设宝船黑市,伺机而动,
等到魏锡九死后,迅速联合魏明、翟文廷控制了万和市,将其瓜分。
如今,整个霍家都已经迁移到万和市,打算把这里当做根基。
然而,或许是供养出一个霍三友,耗尽了霍家的气运。
霍家二代,就已经是成就平平